惊慌失措的呼喊惊醒尚在沉睡的京城。
时值初夏,黎明前的空气中还夹着瑟瑟凉意。娇嫩的绿叶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韩大人, 韩大人!”来人是负责城区守卫的小吏, 韩叙对他有些印象, 记得他是三皇子的人。
他浑身尘土, 从马上跳下来,几乎是直接扑到韩府门前, 满脸皆是惊惧。
“城中出现了“狂人”!他们不惧刀枪,以活人血肉为食, 韩大人!请您速速带领金吾卫随属下来!城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疯子!韩家的门房是从沙场上退下的老兵, 他觉得这小吏简直一派胡言,但事关重大, 还是代为通传了。
韩叙披上外袍走出来时, 金吾卫自己的人也来报此信息, 同时, 上峰的口谕也下来了。
晨光熹微,韩祁打着呵欠坐在马背上, 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韩叙这个做爹的总不忘记拉上儿子, 硬是差人将韩祁从床上挖了起来。
韩祁惦记着被打断的美梦,很是恼火。
一百余人行至西城出现狂人的小巷前,四周静静的,巷口两株大槐树遮天蔽日,风吹树叶沙沙细响,有几分阴森恐怖。
“那些发狂, 发狂的人就在巷中。”前来报信的小吏颤抖着指指巷子深处,咽了口唾沫:“衙门里派了好几波衙差进去,都没见人出来。”
看小吏苍白的脸色,浑身哆嗦的样子,只怕是见了什么格外可怕的场景。
韩叙对韩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进去看看。
韩祁:“……”就知道他老子惯会坑儿子。
最危险难度系数最高的任务,每次都轮得到他上。
韩祁勾了勾下巴,挑了四个机灵的金吾卫,跳下马,往阴暗无人的巷子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离人群越远,明明都到了夏天,天色也早已经大亮,可巷子深处却透着阴寒。尤其是走到巷子深处后,小径曲折,被光的青石板长满的湿滑的青苔,翠绿的一层,透着诡异的光调,是那种渗人心的阴森。
“少……少统领。”其中一个跟来的金吾卫脸色发白,鼻尖冒出了汗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属下瞧着这巷子透着古怪。”
“怕了?”韩祁倚着石墙,手中攥着银剑,小指头勾着剑穗把玩,目光一点点往巷子更深处探去:“怕了就先回去。”
“属下才不怕!”那金吾卫被韩祁激的直跳脚,急急辩解:“属下又不是孬种。”
韩祁眼中的笑意稍纵即逝,元都城中五千金吾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加上韩叙治军严明,纪律严格,他手底下的人,都能以一敌十。
那金吾卫还想说什么,韩祁将手举了举,示意他不要说话。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他听见了。
声音很沉重和粗糙,那“东西”似乎不堪重负,正在苟延残喘。
韩祁的听力比其他四人要敏锐许多,他听出来了!
“往后退!”韩祁厉声道,同时自己也往后飞退了几尺远。
与此同时,他们方才站着的墙壁受到剧烈的撞击,本就腐朽的矮墙不堪一击,哄然坍塌。
“呃啊——”
“桀桀桀——”
一股腥臭味道扑面而来,韩祁这辈子也没有闻过比这更恶心的味道,臭鱼烂瞎在这股恶臭面前,也算的上是小清新。
韩祁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面的“狂人”几只眼睛几个鼻子。
用怪力撞塌围墙的“狂人”们已经怪笑着扑上来。活人的血肉和生气在他们眼中是饕餮美味,只想着立刻将人扑倒,拆解入腹。
韩祁皱着眉,手中剑光一闪,刺穿了正面向他冲来的男性“狂人”,再反手一剑斩下了围攻手下的“狂人”的头颅。
这群狂人力大无穷,但好在没有智商,他们几个虽然遭受到了围攻,却都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身上沾满了乌褐色的污血,腥臭扑鼻。
“走吧,我们先出去。”
韩祁用手指擦去溅到脸上的污血,眼神坚毅如铁,深邃的五官上不见平日里的嬉笑不正经,他整个人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