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库里的米怎么办!”
“烧了百姓们吃什么!成千上万的粮食就白白糟蹋了?”
“咱们不能跑!要先去救火!”
七嘴八舌的议论不绝于耳,有人想逃,还有人惦记粮食,院里乱哄哄的,柳平柳易都望着李琳琅,等着她出主意,先逃命还是先救火?米被烧了,她拿什么去斗?
李琳琅的声音冷静的可怕,“柳易,你带着大家找水打湿衣物棉被,柳平,你负责带大家爬梯子翻出去,谁都不能落下,谁都不要擅作主张,快!”
这声音好像带着魔力,大家变得安静,咬着牙互相淋水,又披上湿哒哒的毯子往梯子上爬,赤色的火苗翻涌,舔舐着棉麻纤维,发出呲呲的响声,趁着身上的衣物没有烧起来,先爬上墙的伙计咬牙往下跳。
大家连二连三的跳下去,李琳琅也兜头淋了盆冰水,冻的牙齿咯咯响,披上厚毛毯往下跳,云兮在下面接住了她。
雪稍歇,天色微微明亮,仓库上空的火光浓烟格外触目,李琳琅没时间伤感,又吩咐大家清点人数,看是否有人落下了没出来。
“杀人了!杀人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惨叫,众人惊魂未定,闻言又是一片混乱躁动。
他们逃出来后,有伙黑衣人从后面围来,黑衣人们训练有素,见人就捅,誓要将人全部杀干净。
李琳琅站起来吩咐柳易先想办法回城传消息,柳平还有几个护卫引导大家逃命,她和云兮梦云三人一队,随大家一起走。
山间多的是枯萎的灌木茅草,一队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在有护卫和柳平断后的情况下,竟甩下黑衣人不少距离。
“夫人,前面也有黑衣人!”云兮忽然道。
隐匿在枯草中的黑衣人等他们到了眼前,猛然冲出,有将他们前后夹击的势头。云兮捅穿一个挥刀的黑衣人,拉着李琳琅往右边去。
“追那两个女的!杀了她们主子有重赏!”
身后脚步纷杂,黑衣人对她们穷追不舍。云兮身上藏有暗器,时不时回身凝气甩出几只袖箭,逼停黑衣人片刻,才没有被追上。
云兮在路上被剑伤到了左臂,伤口不深但血止不住,失血加上在林子里奔逃许久,她觉得自己体力有些跟不上,可后面的人还是紧追不舍,这样耽搁下去,迟早要落下风,夫人,夫人不能出事。
云兮心一横,将靴子里的匕首给李琳琅,将她塞入一株巨树的树洞中,又用枯草掩好洞口,“夫人,云兮无用,只好暂请夫人在此躲避,待我引开那伙人,杀了这些杂种,再来寻夫人。”
“好,千万注意,实在打不过就逃,千万别硬拼。”李琳琅攥紧匕首,她知道云兮从斗兽场出来,是最适合这种殊死之斗的,方才带着她才施展不开手脚。
云兮点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静下来,李琳琅才觉出冷,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肌肤上,蚀骨的寒,她抱着自己,觉得头有些发胀。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再次变暗,但这次不是要下雪,而是快要到晚上了。
躲在树洞中的李琳琅体力不支,眼皮沉重的快要睁不开,她思维迟钝了不少,连树洞前的枯草被人拿开都没及时觉察。
倏然,她睁开眼,外面有人!
韩祁看见李琳琅动了,才稍松了口气,这树旁边有血迹,李琳琅的脸色又苍白的像纸,他差点以为她要死了。
呸!胡说八道,呸呸呸!韩祁伸出手去拉李琳琅,用手将她刘海上快结冰的水擦干净,李琳琅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呆了一样,她在树洞里蜷缩的手脚发麻,出来后根本站不稳,将头靠在韩祁肩头一会,忽然哇的哭起来。
她掐了韩祁一把,感受到韩祁身上的温度,还有肌肤的弹性,确信眼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才边哭边说话,“我因为你是假的,我曾听说,人死之前会产生幻觉,我以为我要死了,你是我的幻觉。”
她虽然死过一次,可她还是怕死,尤其不想死的这般窝囊。
韩祁听着她的傻话,有些想发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心里涩涩的,抬手将靠在他身上的李琳琅圈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是真的,不信,你再掐我几下,咬几口也成。”
“我又不是狗。”李琳琅将眼泪鼻涕全蹭在韩祁衣襟上了,边抽泣边打嗝,“云兮还有梦云呢,那些伙计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