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回头了,看着韩祁变幻莫测的表情,欲言又止,“你最近当差的压力很……大吗?”
“……大,呃。”韩祁猛地站了起来,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李琳琅,今天我、睡、床。”韩祁已经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李琳琅惊讶的表情,他幽幽的想,李琳琅此刻定以为我是个轻薄、放荡的登徒子吧。
出乎意料的是,李琳琅怔然了一会,“哦”一声,便走过韩祁,掀开被子上了床,躺在里侧,轻轻盖上了被子。
这是默认了?韩祁深呼吸,出房间去浴间沐浴了。
躺在软床上的李琳琅松开攥紧的掌心,也深呼吸一口,今天一直想着怎么和韩祁开口要同睡,这么不自重的要求,她怎么好开口,幸好韩祁自己先说了,还好还好,逃过一劫。
待韩祁洗漱回来,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就连平日留的守夜灯也没留。韩祁在一片漆黑中轻轻的掀开被子,靠着床沿躺好。
李琳琅睡着没他不知道,他自己却睡不着,闻着淡淡的馨香,韩祁悠悠的想,哇塞,女孩子果真随时都是香喷喷的。他咽了下口水,又觉得自己吞口水的举动太猥琐,不禁耳根子发热,为了平心静气,只好强迫自己背兵书。
过了很久,背了半本书的韩祁才不知不觉睡熟。第二日清晨,他是被李琳琅轻轻摇醒的,扭头见李琳琅用被子掩着脸,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小声抱怨,“你压着我头发了。”
韩祁看见被自己压在头下的发,扯了扯嘴角,规规矩矩的将头发抽出来,“我昨晚什么都没做。”
……怎么有种此地无银的感觉。
李琳琅受不了这尴尬,用被子将脸埋的更加深。
韩祁今日要当差,需要起床了,梦云也轻轻敲了敲房门,但是,韩祁看着厚被下自己的身体,心里念叨,还好是冬日。大清早的血气方刚,实在不是很方便啊,要是被李琳琅看到了,被她看到了,韩祁就更加“血气方刚”了。
别扭的洗漱好,韩祁随便吃了几口早膳,逃似的骑马出了苏子巷。
今日的任务是便衣捉偷儿,韩祁和韩至远溜达在华熙坊,早上捉了几个浑水摸鱼的偷儿后,二人坐在露天的茶铺吃茶休息。
韩祁吹着茶沫,忽而正色道:“我有心上人了。”
正在吃茶点的韩至远猛咳嗽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韩祁,“嫂子知道吗?”
韩祁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我的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韩祁,韩至远用茶水将嗓子里噎着的茶点咽下去,韩家一族家风很正,纳妾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像韩祁这种成婚半年就想着美妾的,更是稀奇,他他他,没想到啊,如此色胆包天。
韩至远属实震惊,三观稀碎,不禁对李琳琅这位嫂嫂同情起来。
被莫名同情的李琳琅正坐着马车去看放米的仓库,谨慎起见,云兮还有柳易柳平都带在身边。李琳琅所购陈米的大半都放在城郊的这家仓库里,自从察觉刘掌柜有问题,加上忌惮王何二人背后捣鬼,李琳琅有心加强仓库的戒备。
去往城郊的路很难行,积雪很厚,马车勉强可以过。
寒风呼啸,天色暗下来。
到仓库门口李琳琅下车,看着灰暗的天色,“只怕又要下大雪啊。”
白雪落下飘在李琳琅肩头,梦云举着油纸伞遮挡风雪,“小姐先进来吧,外头风寒。”
华熙坊中人潮涌动,不愧是元都最繁华的地方,韩祁行走在人群中,看起来云淡风轻,目光却密切注视着行人的举动、神色。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上,他示意韩至远,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分开,将那人堵在窄巷里。
那人二十出头,大家都叫他薛三,十分瘦小,薛三看见韩至远阎罗似的拦住去路,急忙回头,转身撞见韩祁黑脸站在身后,脸色紧绷,比起刚才那位更像阎罗。
“巡防营办案,带走。”韩祁说的漫不经心,眸中甚至带着笑意,但怎么看怎么有点渗人。
薛三心一横,结巴但大声道,“我又没犯案,带我做什么!”
韩祁顺着薛三的脸往下看,盯着他皱不拉几衣袍上的褐色污垢,又看他手紧捂着荷包,眉尖一挑,吹了声哨,“还嘴硬呐,真想进巡防营大狱一遭?”
背后的韩至远很配合的活动着手腕,发出关节活动的声音。
薛三怂了,哇的哭起来,“官爷,我请二位喝茶,放过我吧,我就是倒腾几桶火油,这不算什么大事吧!”
朝廷规定火油只准军用,不过近来民间用的人多,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也就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出来还能赶上除夕,韩祁不过见薛三神情有异,想诈一诈他,现在松了口气,攥着薛三的手腕随口道,“你卖给谁了啊?”
薛三哭了一脸的鼻涕,“李家米铺的刘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