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一边为韩祁盛粥边道:“这药粥是我在小厨房熬的,加了好几味补药,你多食些,可滋补身体。”
韩祁点头,边吃边道:“孙夫子昨日夸我了,说我近日进步很大。”
“表现很好,下月月银加二十两。”李琳琅一边布菜边道。
“嗯。”韩祁表面淡定,但内心的喜悦已经从眼神中泄露出来,他夹起一块酱菜入口,又说:“文考之后还有武考,现在府里没有合适的陪练,这些侍卫啊小厮,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李琳琅微笑,韩大少爷,不是他们不能打,是你太能打,这一个月下来,府中陪韩祁练武的侍卫已经伤了大半,剩下好胳膊好腿的见着韩祁就绕道走。
韩祁将脸凑到李琳琅面前,压低声音神秘道:“我有个想法。”
“你说。”李琳琅点头:“只要与你考武举有益,我都答应。”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韩祁兴奋的搓搓手:“我想去挑几个昆仑奴进府,他们身强体壮,陪练特别合适。”
李琳琅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粥,可是昆仑奴好贵啊。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不能抵赖,只好强忍着肉疼:“可以。”
韩祁笑着打了个响指:“李老板阔气!”
“……”李琳琅觉得这次,她是被韩祁套路了。
大乾商业繁荣,周边很多国家的商人不远万里,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元都经商,其中也包括贩卖奴仆一项。而昆仑奴则是东南部的商人从海外贩运而来,他们大多数肤色黝黑,性情和顺身体康健,元都城中贵族们都争相购买。
华熙坊有个斗兽场,里面便有许多昆仑奴。
用罢早膳,韩祁便拖着李琳琅早早出发,去了华熙坊的斗兽场。
太阳才刚升起,时辰还早着,但斗兽场门前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空气里有微微的桂花香,李琳琅撩开车帘往外看,她好心疼自己的荷包。
而此刻不远处,宋尚书家的马车正徐徐停下,徐楚仪从车上下来,又躬身撩开车帘,探手扶着里头的人出来。
宋嘉琪下车站定,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倨傲和嫌弃:“怎么这么多人?”
默了半晌,站在身旁的徐楚仪没有应声。
宋嘉琪摁住心头火气,顺着徐楚仪直愣愣的目光往前看去。
韩家马车里,李琳琅正扶着韩祁的手下车。
李琳琅!宋嘉琪眸中怒火顿起,她用力掐了徐楚仪胳膊一把,咬牙切齿道:“记住你那日说过的话。”
徐楚仪猛然回神,脸涨的通红,跟在宋嘉琪身后入了斗兽院。
八月初,宋尚书之女宋嘉琪与徐翰林成婚,只是没有大操大办,因为宋家并非嫁女,而是招婿,徐楚仪成了宋家的上门女婿。
同僚们贺喜声不断,但是落在徐楚仪耳朵里,总觉得那一声声恭喜暗藏着讥讽。
洞房花烛之夜,他撩开新娘头顶的红帔,眸光微微一动便暗淡下来,这并非他的梦中人。
借着三分醉意,徐楚仪完成了喜房中该有的礼仪,身下娇娘脸颊绯红,额角汗水细密,眉间有忍耐,也有羞怯,徐楚仪忽然心潮涌动,神情恍惚,脱口唤道:“琳琅——”
宋嘉琪的脸色倏然一变。
父亲提出她嫁徐楚仪时她本不甘心,小小翰林怎么配的上她金枝玉叶,可她不想去漠北和亲,左思右想,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徐楚仪虽家世差,但性格温和,婚后父亲再帮衬一二,倒也勉强凑合。
可他怎么能在洞房花烛夜叫她人之名!
徐楚仪跪在喜床前苦苦哀求整夜,才求得宋嘉琪原谅,他发誓从今往后心里只有宋佳琪一人,如有变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歹毒的誓言,可老天真能听见么?徐楚仪看着宋嘉琪的背影勾唇扯出一丝冷笑。
这斗兽场除了贩卖各类奴仆,兼举办各色斗兽表演,常将山野中捉住的野兽同人放在一处相斗取乐,能斗赢野兽的奴仆往往能卖出个好价钱。
人兽相斗本是从异邦传来的风俗,因过于残忍,在前朝曾被明令禁止,只是最近些年才能公开举办活动,因为斗兽场利润丰厚,可以向朝廷缴纳巨额税款。
美其名曰,充盈国库。
李琳琅本是不想看的,跟着斗兽场的管家去挑选昆仑奴之时,遥遥见斗兽台上走入一个只穿白色寝衣的女子,她身量极高,身材瘦长纤细,白色寝衣染上了血污,一头长发也胡乱束在脑后,却又有种孤傲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李琳琅觉得格外眼熟,这个人她定然见过,却想不起来。
韩祁本就想凑热闹看斗兽表演,见李琳琅发愣,凑过来低声道:“来都来了,咱们包个雅间瞧瞧吧,你敢不敢看?”
啧,低劣的激将法。
李琳琅瞄了眼韩祁,淡然道:“怎么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