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陆队, 人带回来了。”韩久冲着话筒一咂舌, “你没猜错,张龙这孙子真要跑, 护照机票都备好了,估计晚去半个小时就要人去屋空了。”
陆战:“嗯,你先审着吧,不要让外人介入,包括苏痕。”
“知道, 我听成嘉说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陆战说,“行了, 你先忙吧,有事及时汇报,我这还有点事,就先不…”
“得,你自己悠着点吧, 刚才周局还来问你情况呢。”
“周局?”陆战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问案情进展呗。”韩久看了眼周围, 小声说, “你不会怀疑周局吧?”
“目前来看不是完全没有嫌疑,总之你看好手下的人,谁要敢多嘴等我回去亲手把他舌头卤了。”
韩久舌尖一麻:“得令!”
“说说吧。”陆战把那枚随身揣了好几天的u盘拿出来, 往车前一扔,“烟鬼能多次全身而退,绝对不是仅靠背后这个靠山,那么谨慎的人,你是怎么拍下交易现场的。”
顾林非一犹豫:“一定要说吗?”
“你觉得呢?”
“好吧。”顾林非认命的一低头,眼神在自己胸前那处被衣服盖住的伤口上停了两秒,然后朝着陆战示意了一下,“懂了么?”
“你他妈——”陆战一把抓起顾林非的领子,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但听顾林非自己亲口证实,还是不能压下心中的怒气,“你是不是傻逼!”
“没别的办法啊。”顾林非心不在焉的顺着陆战的力道靠过去,“除了把微型摄像头藏在这儿能不被发现你还能找出第二个地方吗?”
“你他妈怎么不说藏裤子里呢!”陆战就着扯着脖领子的手一用力,看了眼顾林非胸前那道明显愈合后又被反复残害的可怖伤口,“这是你自己弄的?”
“嗯。”顾林非理所当然的点头,“烟鬼前一天晚上让我第二天跟他去收货,我来不及做别的准备,只能把这儿又划开了。”
陆战气的脸通红:“你可真是个人物!你就不怕被发现了让人大卸八块吗?!”
“怕。”顾林非回忆着那个夜晚亲手划开胸前的伤口,把微型摄像头置入的疼痛,浑身打了个机灵,“可我想快点结案,快点恢复身份。”
顾林非少有的严肃:“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半年多了一无所获,我等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陆战一掌掀开顾林非试图安抚自己的手,“要不是那天陆思薇半路碰见你,你是不是还打算把u盘放在医院某个位置叫我去取,然后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让包括周局在内的所有人都找不到你,没死算命大,死了算为国捐躯?”
顾林非不能否认,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陆战正面相见,只要能在临走前再看他一眼,顾林非就心满意足了,可谁知天意难违,偏偏就出了差错。
与陆战的相遇是在计划之外,但一旦见到他就会推翻之前所有打算,却在预料之中。
人一旦重拾希望,就会起了贪念。
陆战,就是顾林非的贪得无厌。
重新见到他,顾林非再也无法将生命视若无睹了,想每天见到他,想听他说话,骂人也好,动手也罢,唯独陆战,能让顾林非感觉自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拥有能感知喜怒哀乐的灵魂。
“我也讨厌我自己这样,跟非主流似的。”顾林非低垂着头,“一边做着不怕死的事,一边还恬不知耻的躲在你身后,我是不是很怂?”
“是。”陆战咬牙切齿,“比我家楼下卖包子的大爷还怂,偏偏又不怕死,我真想掐死你!”
“你家楼下什么时候有卖包子的了?”顾林非抓住重点,“上次你给我买的包子挺好吃的,我用手机查了,离着两三公里呢,你家楼下要有你干嘛跑那么远去买?”
陆战一瞪眼:“老子锻炼身体!”
“那你是为了买包子才去锻炼身体,还是锻炼身体的路上顺道儿给我买了包子?”
“你好了是不是?以为没事儿了是不是?”陆战朝着顾林非胸口不轻重的一掴,“不疼了是不是?”
顾林非看着陆战的样子,眼神忽然温和下来:“对不起,别生气了,我以后绝对把我的命放在首位。”
“废话!”陆战故作不屑,“你他妈还欠着一万多块钱呢!”
“……陆队你真是深明大义。”
“谢了,轻点夸,脸皮薄。”
顾林非不自觉的笑了一下,随手拿起u盘:“那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拍的,就这么算了?”
陆战斜眼看着顾林非:“算什么算,跟我好好说说那天的情况,在场都有谁。”
唐少惊的手指触摸到开关,却久久没有按下,陆思薇绵长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异常清晰,唐少惊叹了口气,放下手臂:“看来是我低估陆老板了。”
陆思薇透过无尽的黑暗妄图看清唐少惊的表情。
唐少惊:“这个测试我暂时还不能接受。”
唐少惊说完就去开卧室的门,陆思薇在听到门把手被转动开的瞬间,眼睛里骤然噙满泪水,
关门声响起,唐少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儿与以往的泰然自若相反的愠怒:“不知道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不开心,但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生气。”
听着唐少惊渐行渐远的脚步,陆思薇在黑暗的房间抱紧手臂,缓缓蹲下,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老板!我提前回来了!】
罗美美的一条微信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平静,自从唐少惊离开,陆思薇已经一动不动的在地上坐了五个小时。
陆思薇看着罗美美那张新换的头像,显然是这次回家新拍的,阳光下的罗美美兴奋地露出笑脸,陆思薇关掉手机,这姑娘,总是开心的不合时宜。
“你不给陆思薇打个电话吗?”顾林非此刻还有功夫惦记着别人的事,问道。
“她有事会来找我。”陆战说,“她不需要那么…过度关心。”
顾林非了然点头,这一点陆思薇倒是与当年无异。
“那天在现场的人只有我,烟鬼和老六,其他人都在屋外,对方也是三个人。”顾林非根据回忆如实交代着,“当时烟鬼和对面的老大在交易现金,老六验货,我…嗯…我在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