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细细商议过后,带着靖宁侯府的亲兵出了门。亲兵队长侯寅眉头紧皱,紧跟着张雱,唯恐他瞎胡闹,唯恐他有什么闪失。
六安侯府别院坐落在京城东南幽静的迎春巷。这日黄昏,傅深只带两名亲卫驰马进入到迎春巷,马上觉着不对:巷子口停着一队骑兵,马匹雄骏强壮,马上诸人皆平民服饰,却是个个魁梧精干,显见得是训练有素。
傅深心中一沉。待看到这队骑兵众星捧月般围着位妙龄少女,不由得楞住了:这少女,像极了年轻时代的谭瑛。细看看,相比较谭瑛的沉稳,这少女更增多几份明艳,更加光彩照人。
“解语?”傅深不确定的叫道。解语不是嫁到了西京么?自己派去西京的人,至今未回,便是音信也没有。
解语坐在马背上,笑吟吟看了傅深一会儿,这位,看上去四十左右年纪,可比安瓒年轻多了,衣饰很是华贵,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还有几分骄横。看了半晌,看够了,解语翻身下马,笑着行礼,“傅侯爷好,安解语冒昧拜访。”
解语,真的是解语!傅深吸了口气,命护卫,“扶我下马!”两名护卫心中俱是纳闷,您还用人扶啊?赶忙急急下了马,一左一右来扶傅深,真扶到了,他们也就知道为什么了:傅深身子僵硬,确是自己下不了马。
傅深下马后,推开护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解语跟前。此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眼里只有这位长得像谭瑛、自称“安解语”的美丽少女,“你,真的是解语?”傅深声音微微发颤。
“安解语。”解语笑吟吟,一字一字清晰说道,那个“安”字,说得尤其清晰。傅深面有怒色,“你不姓安!”解语凑近傅深,低声道:“我究竟姓什么,见了我娘,自然知道。傅侯爷,你说是也不是?”
傅深低头看向解语,正要威严的说话,却惊觉颈间已无声无息架上把锋利的匕首,张雱一招得手,心中得意,柔声道:“傅侯爷,您千万莫乱动,我手很不稳,万一伤着您可就不好了。”
傅深又惊又怒,自己这久经沙场的老将,今日阴沟里翻了船!解语!解语!“呸,老子不怕,你有种便杀了老子!”傅深气冲冲骂道。
解语不敢有一丝放松,眼睛看着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两名护卫,笑道:“傅侯爷说笑了!”示意侯寅拿下二人。侯寅皱了皱眉头,走向那两名护卫;护卫略露出想反抗的意思,张雱便稍微用力,傅深颈间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护卫吓得扔了兵器,束手就擒。
“两位,我们只想接回家人,并无他意。”解语示意侯寅带这两名护卫去了别院。
傅深眼神阴骛,“你真是解语?”被亲生女儿用计劫持!张雱比傅深高上半头,在他耳边柔声低语:“侯爷,您切莫乱动,我很胆小的,我手会不稳。”
片刻,别院大门开启,一队亲兵迅速列队而出,解语笑指傅深,“列位!只要放出谭瑛和安汝绍,我即刻放了你家侯爷!”傅深怒吼,“不许放!”张雱笑道:“傅侯爷,说了让您别动,您偏要动!我手真的不稳了!”手下用力,傅深颈间鲜血流出。
亲兵队长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头,“侯爷,恕小的自作主张了!”起身大叫一声“放人!快!”亲兵们纷纷回别院,没过多久,谭瑛抱着安汝绍被押了过来。
“你们先放了我家侯爷!”亲兵队长拿利刃架在谭瑛颈间,喝道。谭瑛脸色惨白,安汝绍吓得哭都不会哭了。
“你们先放人!”解语心如刀绞,也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到傅深身旁,做势要往他身上招呼。傅深笑道:“好!好!解语,你好!你下手啊,快下手!我便是死了,也不放你们走!”解语再也想不到,傅深命悬人手,犹自坚持不肯放人,一时心神大乱。
谭瑛忽然叫道:“傅侯爷,你放了我儿子,我留下来!”这种情形,想要两人全走很是费事,要紧的是儿子,只要儿子安全了,自己留下也无妨。
傅深被解语劫持,本来心里悲愤,听得谭瑛此语,大喜,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走!”想到谭瑛虽受不得冷落背夫私奔,心里究竟还是有自己的,开口命令道:“放了她儿子!”
亲兵队长很听话的放了安汝绍,解语快步上前,把弟弟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汝绍不怕。”安汝绍已经不会说话了,也不会点头,只死紧死紧抱着姐姐。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用这么暴力的手段?可怜的弟弟。解语抱着弟弟上了马,回头看看傅深,恶狠狠道:“放了他!”
张雱收回匕首,把傅深推向亲兵队长,一跃上马,跟着众人急驰而去。看着一队骑兵如疾风般卷过,片刻间消失在巷尾,傅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极为愉悦,“好!好!真是我傅深的闺女!”
作者有话要说:看狱中杂记的时候,心酸得很。好吧,总算出了地狱,进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