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知道,你知道你要考学不?
知道啊,可是我就不是读书的料,那又能怎么办?
你都不学,你怎么知道。我教你啊。
杨帆没有接话,遇到上坡时,用劲的蹬车,突然,杨帆感到后面一阵轻快,余温从车座子上跳了下来。余温在前面走着,杨帆推车在后面走,都在视线内,但又不想走在一起,不急不慢的磨蹭着。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两个人相隔一段距离,也不说话,总让人感觉怪怪的,余温回头看了看杨帆,说和我一起上高中,学一点就能考上的。
余温停下来,等着杨帆说话,杨帆点点头表示同意,把车把让给余温,让他带自己回家。
余温和杨帆都是叛逆的时候,心里各自压着一把火,但都没有点燃,余温不知道杨帆的心思和在学校受到的伤害,杨帆不知道余温心里的精打细算,余温想着杨帆好好学习,将来平平稳稳的工作,这样也不辜负杨叔和爷爷在病床前的嘱托。
余温和杨帆没有交流,两人回家后躺下睡觉,马上就要初三了,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都彻夜难眠的盯着房梁为明日担忧,他们的钱真的不允许他们长大了,余温在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去烟爷的酒吧打工,常常在吧台坐着坐着就倒头睡下了,时常需要杨帆去喊才回家睡觉。
初二的假期,余温依旧是一放假就去烟爷的酒吧打工,杨帆凭着一张脸乖巧的性格,被市里少年宫的表演老师招去练习表演,他的脸放在海报上,加上他在市里电视栏目剧上的露脸,就是一波很好的宣传广告。
老师想制作一张海报,来告诉家长,人家这么有小有名气的孩子都来找我练习,你们这些家长还有什么资格不把小孩自己送来。杨帆得到老师的指点,渐渐喜欢上表演,他喜欢对着镜子一个人伸展练习,喜欢在夜间站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室独自冥想,他知道,只要他把表演练好了,自己就会有很多演出,更何况,一年后的中考,学校招艺术生,自己和余温一起去读高中的机会又增加一份。
☆、16
杨帆经常晚上十点,一步一步的挪着去酒吧等余温下班,他的身上青的紫的红的,各种颜色混在一起,腿上就像打翻了染色盘一样,大夏天也只能穿着长裤出门,余温晚上拿着毛巾给杨帆热敷,嘴里抱怨:本就是三伏天,你说你是不是热的不厉害,还天天热敷。
杨帆睡觉前拉筋,余温背对着杨帆坐在他的脚尖压着,刻意保持距离,可是杨帆总是喜欢把余温调过面来,正对着自己的面拉筋,杨帆的身上总是旧颜色还未褪去,新的颜色又急忙添上。
那个暑假,余温杨帆总是在半夜被刺耳的警笛声惊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被警察抓走了的消息。
余温心里一阵疑惑,最近又不创城,为什么发动这么大的警力半夜围剿这群女人,有许多女人在第一次全城扫黄中就被带走了,余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半倚半靠的在墙边和自己说话,余温虽说从未对这些挑逗过自己的女人动过心,但是,心里有点不得劲,毕竟是和自己活在一条街上的人,就这样被带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余温和杨帆的性启蒙来的比谁都早,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这群女人的职业,他们经常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男一女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余温和杨帆对他们本能的抗拒,总是闭着眼睛快快走过,但还是会听到很多不该听的声音,他们长大后,见到这群女人再也不会和小时候一样乖乖的打招呼,但她们却比小时候更加热情了。
余温很讨厌这群女人,尤其是住在最破的筒子楼里的那几个十六七八岁的女生,他们大夏天总是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自己家里,喊杨帆出去玩,她们偶尔也来酒吧找余温,但余温和杨帆总是不搭理她们,久而久之她们也就不来了。
警笛响起的第二天,有个年轻女人坐在酒吧喝酒,看着杨帆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连忙伸手去帮忙,杨帆加快脚步走进吧台里,坐在余温的板凳上,余温开腔到:您还有闲心在这里喝酒啊,昨天声音这么响,没吓到您。
巧了,昨天出去玩了,没上班。女生嬉皮笑脸的说着,最近风头紧,一直不上班,但是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晚上找你。
余温翻了个白眼,说:自己玩吧,喝完把酒钱结了,免得万一明天真再也找不到您,没人付钱。
我回头自己找烟爷结钱去。女生说着想走。
你们那次都去,那次结成功过。余温说着揪住女生的衣服,不让她离开,但是女生穿的衣服本来就少,余温一激动,劲有点大,把女生的衣领子直接揪了下来,女生回头笑着,惊呼:你这么耍流氓嘛,占我便宜。
女生说着就要离开,又想起什么,扭头回来悄悄地对着余温说:给你说个秘密,烟爷喜欢男的。
余温听到后,身体往后一退,问:你听谁说的?
都这样说,真的。你说说看,哪个女的找烟爷成功过。
女生说完说,揪了揪自己衣服的肩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余温站在原地震惊,他悄悄的回头看来一眼杨帆,杨帆正趴在柜台里头看跳舞的视频,什么都没听到。
余温面无表情的去收拾垃圾,事不关己,就像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样,但内心早已天翻地覆,他不停的回想烟爷,和他说过的话,和他一起干活时的表现,一起都很正常,肯定是女的没有勾引上烟爷,从他那里赚到钱,才编出来谎话骗自己的,怎么会有人喜欢男的呢,余温坚定的对自己说。
晚上,余温和杨帆关上门回家,这条街头一次变得这么安静,不仅街上没人,除了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一整个胡同全都变黑了,路灯照下来,就像一座空城,余温骑着车带着杨帆往里走,家家户户都很静,静的吓人。
晚上,杨帆在床上上药,问余温:你说,为什么突然开始抓人了。
本来干的就不是什么正经活,这不是该的吗?余温说着翻了个个,对着墙角睡觉。
这个夜晚吵闹又破烂的城中村安静了一阵,但是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储蓄,让他们一直游手好闲也是不可能的,沉寂一段时间的城中村再次喧嚣起来,打牌声,麻将声,色子声,还有女人的挑逗声,再次在胡同里飘荡开来。
警笛再次刺破黑夜,搅乱整个胡同。余温和扬帆在半夜被惊醒,趴着窗户听外面的声音,玻璃落地后震起的声音传的很远,整个胡同上空都听得到。
外面各式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根本分辨不清,女人的尖叫就像尖锐的玻璃在水泥地上来回摩擦,搅得人恐慌。余温听到院子的动静,起身到外面去看,他看到前几日的女生,正光溜着身子在翻墙,扬帆也出来站在屋门口看着.
女人的身子被月光照的浑身发白,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女生的裸体,真的就像班里男生在厕所讨论在那种白,他们说,女生的皮肤看起来和白白嫩嫩的豆腐一样,又滑又白,余温和扬帆站在院子里,望着月光下翻墙的女生,她的身体完美无瑕的呈现的他们面前。
是十七岁少女的身体,虽说没有发育的饱满,但是成长的样子不是更加迷人吗,光被洁白的月光照着的身体,就够让人着迷了。女人从墙上翻下来,看余温杨帆站在门口,女人眼神向下瞥了一眼,急匆匆的冲进房子里,那是杨帆爷爷去世前住的地方,里面已经荒废,是盛放杂物的地方,女人用身体把门挤开,钻进去躲在门里。
余温和杨帆还是站在院子中,院子中的光真是亮堂,杨帆看着余温,低头瞅下去,余温和余温的欲望都在直直的站着,杨帆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盯着余温,余温一把捂住杨帆的眼睛,说:走走走,回去睡觉去。
两人平静的回到屋里继续睡觉,明天还要学习呢。
☆、17
胡同要拆迁了,在一个没有人在胡同出没的夜晚,墙上多拉好几百个拆字,拆字也印到了余温杨帆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