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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一起长大》作者:热闹a文案:人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有人陪自己成长,余温和杨帆就是被上天照顾的幸运人,从童年的伙伴变成长大后的爱人,遇见以后,遭遇的苦难不再是苦难,但生活的快乐足够两人份。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成长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温杨帆 ┃ 配角:奚阳夏寻 ┃ 其它:==================☆、1冬日第一场雪飘下的夜晚,杨帆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身边的爱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影子外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影子在夜晚也会消失,但余温,永远都在。杨帆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余温的场景,妈妈领着自己从南方赶来,去北方的小城找爸爸,那是杨帆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眼睛完全不够使,四处张望。妈妈牵着自己的手,站在接头问一个穿着破布烂衣的小男孩,杨顺的家在哪里?男孩抬起头来,嘴里吃着刚从旁边垃圾桶里翻出来还未开封的零食,脏乎乎的爪子伸进去,一把把的把零食塞进嘴里,伸手指着胡同的尽头,说着杨帆听不懂的话。妈妈意会到后领着杨帆大步前进,杨帆清晰的记得,自己回头看时,他正满嘴塞着零食冲自己笑。余温也记得那天,他去帮夏寻扔垃圾的时候,夏寻给了自己一包方便面,他饿极了,就顺道蹲在垃圾桶旁吃了起来,远处走来一个父母,和街道上的女子没什么区别,咔哒咔哒的高跟鞋,还有抽丝的黑丝袜,一头黄不拉几和草垛一样的黄头发,脸上白的和刮了腻子一样,这种人余温见多了,肯定是新搬来的出来挣钱的女人。香水味道越来越刺鼻,高跟鞋的声音突然消失,女人停在自己面前,问杨顺的家在哪里?余温不知道,自己伸手这么一指,为杨叔指来了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更不知道,这一指,也为自己指来了一位影形不离的伙伴。余温抬头看着女人身后长相可爱的男孩,他正在对自己笑,余温还记得自己随手一指后就继续低头解决自己手中的面,但日后,杨帆一直强调说,自己没有笑,是余温先对自己笑的。杨帆站在一个陌生的门口,妈妈用力的敲门,门是真破啊,妈妈刚一用力门就晃了起来,只好扯着脖子对着门里大喊。杨帆站在妈妈身后,眼神无处安放,抬头眯缝着眼睛看太阳,还有一个月就要夏天了,妈妈早就领自己买好了漂亮的t恤,再热热就可以穿了。杨顺听到女人的话很生气,骂着臭表子赶女人出去,大叫着自己这辈子断子绝孙都不会给别人养孩子。杨帆受到惊吓,呆呆的站在门口,无处是从,妈妈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争吵,一个更老的男人握住自己的手来回上下的打量,激动的叫起来,我有孙子了。杨帆和杨顺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女人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转身踩着高跟鞋咔咔的出门,连看都没看一眼,杨帆被老人用拐杖拦住,搂到老人跟前,一股呛鼻的酸味传来,辣的眼泪直流,那是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杨帆从老人的拐杖里逃出来,追出门去,站在门口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先前的泪痕绷的脸紧紧地,杨帆这次一滴泪都没有流,陌生的家门,万一自己逃出去没有人追上来,那该怎么办?于是,杨帆再次老老实实的走进门里。那一刻,杨帆有了名字,有了爸爸,有了爷爷。杨顺拿着化验单,望着眼前乖巧可爱的男孩,别说,还真有几分自己的模样。老人更是高兴,笑的合不拢嘴,终于有传宗接代的孙子了,还被人白白养这么大。杨帆不喜欢这个一身怪味的爷爷,也不喜欢天天打牌赌钱,喝醉酒后抱着自己一顿乱亲的爸爸,虽说不喜欢,但杨帆一点也不抗拒。杨帆来的第二天就认识了余温,杨顺领着杨帆挨家串户的说自己有了个儿子,回来路上,余温正在街头的棚户里烧锅,杨顺喊道:那傻子,过来,见见我儿子。余温蹲在地上,手里拿个勺子,抬起头来,对杨帆笑笑。杨帆回到家后又悄悄跑出来,余温已经吃完饭了,正趴在地上一个人玩溜溜弹,这是他在垃圾桶里翻了半天才翻出来的几个,他输不起,只好自己一个人玩。杨帆站在余温面前,说:我叫杨帆,刚才那是我爸爸。余温听见了,没有作答,伸出手来,递给杨帆两个溜溜弹,在那之前,余温一共就只有四个。杨帆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啊?余温。余温说着弹出了自己的第一颗溜溜弹,把自己在地上一点点挖的像泥鳅一样的跑道让给杨帆。那一年,杨帆七岁,余温九岁。☆、2杨顺不让杨帆和街头的傻子玩,说和他搁一起回越来越傻,可余温还是成为了杨帆来到这个小城后第一个朋友,杨帆知道了余温的身世,他是街头沿街乞讨的傻子大冬天捡来的小孩,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了,硬是被傻子抱在怀里捂回一条命,起名的医生姓余,怀着私心给取名为余温。余温长大懂事后,听到别人喊自己傻子或者傻子的小孩,就拳脚相加,渐渐地,也不再喊街头的傻子叫爸爸,只是每天一日三餐照常做给他吃。余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这么大的,但就是这么一天天活了过来,白天在垃圾场拣点瓶子,偶尔去菜市场趁着人多偷点菜,夏天去菜园摘点,还有街头傻子沿街乞讨的钱,就这样,在棚户里熬过了九年。扬帆坐在平房顶上等着爸爸回家,亲眼看见他把手塞进街头女人的怀里,和她晃晃悠悠的走进家前面的筒子楼里,这种情景扬帆七岁前在妈妈的身上经常看见,已经不以为奇,爷爷正在院子里烧火,拄着拐杖到缸里舀凉水,把溢出来的米汤压下去。扬帆兑着凉水把刚出锅的饭喝下肚,跑到街头找余温玩。余温正在数钱,全都是钢镚,叮当作响,余温欢喜的告诉扬帆,说等自己攒齐一千块钱,交给街头算命的,就可以有户口了,有了户口就可以上学了。扬帆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他看着一桌子的钢镚给余温说;到时候咱俩一个班,上课说话也方便。天渐渐黑了,扬帆说自己要回家了,要不然爸爸该找了,余温不信,说:怎么可能,你爸这个点还在打牌,哪有心思找你。余温领着扬帆走到街道尽头,走进一死胡同里,侧身从缝里穿过,掀开门帘,七八桌打牌的,四处升起的烟让人误以为进了仙境,扬帆捂着鼻子找爸爸,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余温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杨顺,他正光着膀子,两眼发红,一只手一直搁腿上来回搓,嘴里叼着一支烟,耳朵上还别住一根,他打牌打急了眼,身上的钱都被输了进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站在角落里的小男孩,扬帆回头看找余温,有人给余温一笔跑路费,让他去给自己买包烟,余温已经走出了门。扬帆就这样靠着墙角蹲着,看着屋里来来往往的几十口子人,他们都一样,眼眶发红,嘴里要不哈哈的笑着,要不叽里咕噜的骂着扬帆听不懂的话,扬帆刚从南方来,听不懂北方的话,蹲在角落的他眼眶泛红,想起了妈妈。扬帆小脸通红,渐渐的也适应了屋里刺鼻的烟味,小眼望着桌上的每个人和桌下的每条腿,有人的手慢慢伸到下面,摸进碎花裙子里,慢慢的,他们的腿就缠在了一起,桌面上,他们还在若无其事的打牌。余温买完烟回来,小手捂住扬帆的眼睛,说:不要看了。余温挨了一顿揍,是扬帆的爸爸揍得,他输光了所有的钱,两眼发红急眼后,扭着余温的胳膊大声呵斥,说:是谁让你领我儿子到这里来的。若不是有人拦着,余温的脸又要再次破相。杨帆目睹了全程,他抱着爸爸的腿喊别打了,可根本没有用。发泄了怒火的杨顺低头抱起自己的儿子,说:爸爸是来给你赚学费的,你要上学啊。接着抱起自己的儿子回家,杨帆呆呆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凌晨,杨帆悄悄地从家里跑出来,照着手电筒往大街上走,这里是城中村,夜间,所有的酒吧都开了,路上好多喝醉的人,杨帆害怕的贴着墙边走,走到棚户边上。余温的爸爸已经睡觉了,这么热的天,他还穿着厚厚的棉衣。余温正在靠着墙坐着,疼的睡不着觉,杨帆从远处打着手电筒过来,余温看的一清二楚。你还疼吗?杨帆关掉手电筒,坐在余温身旁,其实就是坐在一堆破衣服上而已,余温的家,就是一个铁皮搭的架子,里面有一堆破衣服和一口锅罢了。余温摇摇头,说:你爸爸骗你的,他没有在给你挣学费,他把你的学费都输进去了,你和我一样上不了学了。杨帆不回答,又问到:那你还疼不疼,这种药是止疼的吗?我不认字。说着杨帆从袖子里掏出一管药,余温也不认字。六月的夜还是微冷的,杨帆坐在余温透风的棚里,给余温上药,余温的皮肤晒得黑黑的,上面好几道杨顺留下的红印记,杨帆轻轻的涂点上药,吹得余温后背梁凉凉的。杨顺花了一大笔钱给自己的儿子上了户口,马上就要上学了,杨顺看着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孩,他的身上是自己的血脉,就热血沸腾,想把全天下的钱都赚来,给他买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杨顺像变了一个人,不在愿意打牌了,很少去街头揩站街女的油,白天开始在家呼呼睡觉,晚上趁着城管睡觉去拉货,一拉就是一夜。杨帆渐渐觉得这个男人和之前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真的是为自己好,七岁的杨帆早就明白了很多道理,只是嘴上不说而已,他渐渐喜欢上这个家。☆、3余温和杨帆蹲在地上玩溜溜弹,天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来没来得及反应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余温拉着杨帆的手往屋檐下跑,杨帆还没来得及捡起自己脚下的溜溜弹,就被拽走了,这是杨帆长大的七年里,第一次收到小伙伴的礼物,日后再也没有找回来。余温伸出手,接住屋檐的雨水,洗干净自己手,杨帆看着屋檐外的雨,说:这么大的雨,肯定冲走了。没事,再给你个。说着,杨帆手里又有了一个琉璃弹。杨顺满街找自己的儿子,看见他又和余温站在一起,忍不住骂起来:我刚给你办了上学,你就和这傻子一起玩,他将来不上学是个傻子,你也要当傻子啊。杨顺在雨中浑身往下滴水,一把抱起儿子回家,杨帆趴在爸爸的肩上看着余温,看着余温直直的站在雨中变小。杨帆可以上学了,余温盯着杨叔手里文件夹,里面是户口本和一张卡满戳的纸,直到杨叔手中的纸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最后成一个黑点。余温才转身走回棚户,那个傻子正在睡觉,雨水浸湿了他身下的衣服,他也不知道挪动一下。余温捡起扫大街的扫把,一点点的把水扫走,雨越下越大,扫出去一点,又流进来一堆,爸爸身下的水越来越多,余温扫着扫着突然怒了,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下雨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被人喊傻子的小孩,为什么自己上不了学。余温疯狂的晃动着自己的傻子爸爸,大叫,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傻子爸爸惊慌的醒过来,下意识的手抱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看到是余温后,咧嘴笑了起来,指着棚外面说,雨,雨,湿了湿了。余温浑身湿透了,稍长的头发趴下来,身上一直往下滴水。余温闭上眼睛,头扭向一边,扶起他来坐在塑料布下的板凳上,余温坐在板凳下,一股莫名奇妙,无法形容的味道窜进自己的鼻子,余温知道,那是爸爸的味道,自己就是在这股味道的怀里活过来长这么大的。余温静静的看着棚外的雨,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两年前,街头算命的告诉余温,只要给他一千块钱,他就花钱找人打通关系让余温有户口上学,这两年里,余温捡瓶子,跑腿,乞讨,零零散散早已经攒下一千块钱,可这两年,余温见到了更多的事,他越来越不相信算命的胡言乱语。杨帆穿着崭新的t恤来找余温玩,余温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晾了一夜又接着穿,这是他从夜市趁着城管突击检查时,各家各户慌乱收摊时偷来的。余温带着杨帆到郊区的田地里找黄瓜吃,这里地租给了城市白领,他们只有周末才会来,平常有人浇水看着,只要跟着进去的人后面,伪装成他们的孩子,没有人会拦住自己。余温怀里藏着四根黄瓜,小小的,尖尖的刺扎得自己只好佝偻着腰走路,杨帆的怀里是两个香瓜,他跟着余温小心翼翼的从栏杆处钻出去,坐到河边吃瓜。余温很开心,这一次,有人和自己一起来找瓜吃,这是自己的第一个伙伴,街道上的小孩从来不会找自己玩,还经常编歌谣骂自己,但余温平日很忙,根本无心回应。杨帆也很开心,这是自己七年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一直被锁在家里看电视,门都不可以出,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来院子里找妈妈的那些男人,但他们只会摸着杨帆的头让杨帆喊他们叫爸爸。傍晚,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染红了所有的云彩,余温看着像棉花糖似的云彩,回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吃棉花糖的经历,咂摸咂摸嘴,好像还能品出当年的甜味。夕阳照的杨帆的脸发红,这是前几日妈妈走进去的太阳吗?杨帆心想着,前几日的傍晚,妈妈就是这样消失在了一条被夕阳映照的金黄大道里,再也没有回头。两人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两个本该天真的孩童,望着夕阳西下,眉目低沉,像两个忧心忡忡的大人。天气越来越热,可是傻子还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怎么也脱不下来,晚上,余温趁着父亲熟睡,用绳子捆起来,趁着路灯的光,拿着剪子一点点的把衣服撕破,剪衣服的时候,余温看着熟睡不谙世事的爸爸,真想一剪子捅进去,了结这一条命,活着还有什么劲,像条狗一样,有时街头溜的狗都比自己和爸爸吃的好。可余温下不去手,真让他解脱了,这世界上可就真剩自己一个人了,到那时,真就没家没灶,活的比狗还要惨了。余温只是嘴上嫌弃爸爸,心里还是念想着他的,但余温没想到,自己剪完衣服的第二天,这个傻子就消失了。余温和杨帆从河边抱着西红柿回来,站在街头直接懵掉了,自己的家哪里去了?余温以为走错了街,又跑到另一条街去,还是没有自己的家。家呢?余温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帆,结巴的问到。自己搭在街头的棚户呢?地上还有自己烧火留下的黑印,怎么好端端的就挪平了?自己攒下的一盒子一盒子的硬币呢?城市要创城,余温住的棚户本就是违规的,还占据了街道的地方,一下午,就被志愿者打扫干净,还把里面的老人接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