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问:你哪儿来的钱买地?
宋玉延:
真不愧是她娘子, 关注点这么不一样!
她道:我又卖出了几件竹雕, 攒下来的。娘子便不好奇我买这一亩地做什么?
唐枝逗她:种菜吗?
如今菜园子的收益已经比不过蜡园、棉花田、水泥场了,加上那对夫妻也打理不了太多,唐枝便没有继续扩大菜园子的规模。
宋玉延一副你猜不到的乐呵模样:既种菜,又养鸡!你不是想养鸡嘛, 既然在家养鸡会弄得臭气熏天,那干脆在外头养,一半的地方用来盖养鸡场,剩下的地方种菜,平常把鸡放出来散养,吃吃虫子什么的,一举两得。
唐枝道:就为了养十几只鸡,你弄这块地来,还真是钱多得没出烧是不是?
宋玉延道:钱赚了就是得花的,你想养乌骨鸡,我当然得全力支持,养多少都没问题。
她言出必行,没过多久便去找木匠搭了几个大草棚,她自己则亲自编竹笼,将草棚内划分出几个区域来,她跟唐枝解释:鸡养太多了,最好便是这么分开来,要是一只鸡得了鸡瘟,才不容易传染给别的鸡笼里的鸡。
唐枝本来只打算养二十只乌骨鸡,被她这么一捣鼓,倒是不好意思浪费剩下的空地了,于是买了不少鸡苗回来养,有乌骨鸡,也有普通的鸡。
乌骨鸡的鸡苗存活率不高,故而乌骨鸡才稀有,唐枝已经做好了会死两三成鸡苗的准备了,可最终每天还是为此而愁眉不展的,因为不管是乌骨鸡,还是普通的鸡苗,死亡率都太高了,仅一个月,便死了近一半。
宋玉延虽然没养过这么多鸡,她有时候会去养鸡场走一圈,喂喂鸡,清理一下鸡粪、顺便看一下是否有病鸡什么的,所以她也不是完全不懂养鸡,对于自家的养鸡场出现这么高的死亡率,又并非鸡瘟,她就觉得不太对劲。
想起前世常常看到的大学生回乡养鱼,一夜之间鱼全部死光的新闻,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将自家的小黑牵到了这边来看场子。
而有了小黑之后,那些鸡的死亡率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大半个月也就死了一两只鸡苗。
唐枝也瞧出不对劲来,她道:是有人半夜趁我们不能经常巡视而来毒我们的鸡?
她本以为养鸡场离家不远,周围居住的人也不多,应该不会影响到旁人,以至于招人恨才是的。难道是有人嫉妒宋家,所以才下的手?
宋玉延道:或许是遭人嫉妒了,但又或许是招人恨了。娘子是否还记得当年李耀半夜想潜进唐家意图不轨之事?当时他说一个叫陈恨的人怂恿他这么干的,后来官府一直在找陈恨却是没找着,最后此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唐枝瞪大了双眼:难道是陈恨干的?
这种事也发生了好几次,便说我造水泥那会儿,有人半夜想在我试验水泥的成果上动手脚,好让人认为我的水泥其实压根便没什么作用,但是那人太机警了,跑得很快。
因为这些事情发生的间隔太长了,以至于宋玉延之前完全没能将之联系在一起,她本以为自己总会有威胁到别人的利益的地方,然后被人搞点小破坏的。可是这次养鸡场出事,让她意识到,做下那些事的或许是同一个人当初怂恿李耀的人。
如果是陈恨,那么这人的范围便能缩小了,至少是在李耀被抓之前,与她们结怨的人。宋玉延唯一不能确定的便是,她穿越来之前,是否招惹或得罪过的地痞无赖之流。
唐枝道:按照李耀的说法,这人犯过事。他估计怕人知道,故而整日用布包着脑袋,我们不妨留意一下。
我们不仅不能打草惊蛇,还得引蛇出洞。
对此,唐枝跟宋玉延还算是很有默契的了,俩人表现出来的依旧是认为鸡是自然病死的模样,有左邻右舍来问,她们便叹气:都说鸡不好养,尤其是这乌骨鸡,也难怪这么贵,都是因为养不活呀!
左邻右舍也替她感到惋惜:要不别养了,这不是浪费钱嘛!
唐枝皱眉:还有一半呢,先把那些养出来再说,要是还死了,那就不养了。
然后俩人又表现出家里没有狗就不安全的假象,从而将小黑给牵回家里看门宋玉延这也是担心那人下毒手时会把小黑了一同毒杀了。
而在没有狗之后,养鸡场也依旧没什么动静,唐枝顺利将剩下的鸡养成,给唐家、二十一叔等亲友都送了一只,让他们炖汤喝,其余的都卖给了酒楼。
虽然因为死了一半的鸡而损失不小,但是最终也只是收支持平。唐枝为了引出那条蛇,只得继续买鸡苗回来养。
许是她们表现得毫无戒心的模样迷惑了别人,而且距离上一次鸡苗大量死亡的情况已经过了几个月,那蛇终于按捺不住,又开始对养鸡场下手。
这一次养鸡场的鸡一死便是一半。
宋玉延上次发现蹊跷的时候那些鸡早就被处理了,故而没有来得及拿鸡的尸体检查,这次她特意剖开鸡的胃,然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被剁得很碎的有毒的草,这草就跟碎屑一样,一般混入食物之中很难被发现。
宋玉延跟唐枝去找唐浩根,唐浩根如今在衙门的地位很稳固,他跟县尉打了个招呼,县尉便派了几个人,让他们乔装打扮后,以路人的身份去宋家的周围找个借口借住,然后夜里帮忙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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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乌云盖月的夜晚,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养鸡场附近,他们隐藏在草丛之中,屏气凝神地等了许久,才让其中一个人去探路。
不一会儿,那探路的人悄悄地摸了回来,道:打听过了,官府没动静,姓宋的也不在家。地上没有任何矿灰,也没有什么气味。
另一人道:这般谨慎做什么,谁有事没事就往地方撒矿灰?矿灰那么贵,无异于往地上撒钱。
须臾,一把低沉的声音冷哼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姓宋的,他可多诡计了,要不然能让他混得这般好?你们以前跟他可是兄弟,可是他发财了也不带你们,反而还将你们撇清,你们难道就不恨他?
另外两人笑嘻嘻地道:你也不必用激将法,李耀是怎么死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之所以跟你合作,也不过是受雇于人罢了!
他们不再多言,一人负责盯梢,两人负责潜入养鸡场,将剁碎的毒草倒进食槽中,再丢些草进去混淆视线。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准备撤退了,结果刚翻出围墙,他们打算叫盯梢的人撤退,可是好会儿都没发现有动静。
其中一人警觉,转身就想跑,但是被草丛里藏着人扑过来,一把压住。
而发现那人逃跑时,剩下一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想跑,可是发现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些灯笼,他的腿顿时就哆嗦无力地软下来了。
唐枝赶过来,看见被抓住的这三人,十分诧异:是你们?!
这三人她都认识,应该说,她跟宋玉延都认识,因为其中两人还真是宋玉延以前当地痞无赖那会儿结识的朋友,至于剩下一人,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叫陈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