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呀!他身旁的人点头。
前来的小吏也有些懵了:到底是谁?
就是陈二鸣,刚才我不过是与宋大郎演了一出戏而已,为的就是引出真正的偷菜贼!唐枝脸上并无刚才的悲愤神情,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句话如同平地起惊雷,众人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唐枝居然会跟惯偷宋玉延联手演戏?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挤了进来,忙叫道:你们可别冤枉人,我家二郎这些天一直都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他不可能会去偷东西的!
你确定,他哪里都没去?宋玉延问。
当然了,因为端午节到了,他说要休息几日,所以他这些天一直都待在家里,连门口都没跨出去半步,我们还因为他不出去找活计而骂了他许多回。陈家爹娘言之凿凿。
宋玉延与唐枝对视一眼,默契地笑道:那偷菜贼是他,没跑了。
第29章 震惊
抓偷菜贼这事发生的过于反转,以至于许多人都是一头雾水, 不明白为什么唐枝与宋玉延就如此确定偷菜的人是陈二鸣。
陈二鸣也为自己申辩道:这兴贤坊谁人不知, 你唐枝隔三岔五就到宋家抓贼?那是因为宋玉延整日去唐家菜园子偷菜,你证据确凿才这么做的!
两名小吏闻言, 对宋玉延的感官印象也不太好了。
唐枝垂眸沉默了片刻, 道:不, 你说错了, 以前我叫骂是因为我个人的猜测, 并无证据证明是她偷的。
陈二鸣瞪大了双眼,无法相信唐枝居然会维护宋玉延至此,连宋玉延以前做过的事情都被她推翻了。
宋玉延也是稍感意外,她凝视着唐枝, 却见后者也正看着她。二人目光稍微相接,唐枝便又率先挪开来。
你陈二鸣发现无法再把嫌疑转移到宋玉延的身上,只能质问道, 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些菜是我偷的?
唐枝眼眸微冷:很简单, 看你的鞋底便知了。
众人顺着她的话, 把视线投向陈二鸣的脚,而陈二鸣也是同样的反应, 只见他低头后, 入目的便是自己那双微微发黑的脚。因为他不爱洗脚,更不会注意去搓干净这上面的污垢,以至于这双脚跟他的肤色相差甚远。
然而唐枝所指的并非他的脚,而是他的鞋底。他所穿的是草鞋, 这跟寻常百姓穿的都一样,众人也没发现有何特殊的。
直到一个围观的孩童呼道:白色的泥!
什么白色的泥,世上哪有白色的泥?!有人笑道,小孩子
他没能往下说,因为有人打断了他的话:那不是白色的泥,那是矿灰!
矿灰?矿灰怎么了?
众人急于寻求答案,便纷纷看向唐枝:唐家小丫头,你快说是怎么一回事,别卖关子了!
这很简单,因为我家的菜园子里,撒了矿灰。唐枝道。
陈二鸣的瞳孔一缩,脑袋一片空白,心里也开始发慌。
众人面面相觑:为何要往菜园子里撒矿灰?这不怕把菜给种坏了?
唐枝没解释,只是陈述她指认陈二鸣是偷菜贼的证据:我家的菜园子撒矿灰是在傍晚进行的,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归家了,所以看见的人并不多。而且一开始我只在轮种时才撒一些,在昨夜,我又往菜园子里撒了一圈。如果陈二鸣不是进过我家的菜园子,根本就不可能沾上矿灰。
谁都知道,唐家的菜园子是用篱笆给围起来的,说是碰巧经过的措辞也不成立。而且她特意挑在昨夜撒,昨天夜里没有月光,所以偷菜贼是看不清楚土壤上的生石灰的,于是偷菜的时候就踩上去,从而沾上了混着泥土的生石灰。
陈二鸣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也不爱洗脚,加上偷菜时,注意力都放在警惕四周,从而不曾注意到脚下的不同。
唐枝发现蔬菜在昨夜被偷的数量增多后,就知道对方是上钩了。那偷菜贼知道昨夜唐浩根喝醉了,无法去巡查,所以才变本加厉,越偷越多,还企图模仿宋大郎的行径,好将罪名推到宋玉延身上。
可他却不知,这引蛇出洞的方案是宋玉延提的,她在知道唐家的菜被偷后,便想到了可以利用唐家往田里撒生石灰的事情来辨别偷菜贼。
唐家往菜园子撒了生石灰后,也会浇水,使得生石灰变成熟石灰,像草鞋这样的编织物踩在上面,必然会蹭上许多。
加上昨晚被偷的菜多,只来回一次是偷不完的,那么偷菜贼必然跑了许多趟。这种情况下,草鞋沾上的石灰膏,即使走一段路,也不会完全消失。
偷菜贼知道唐家巡视菜园子的时间,所以极有可能是这些可以注意到唐家动向的左邻右舍,如此缩小搜索范围后,就能根据脚下沾到的石灰膏等捉到偷菜贼了。
我这些矿灰,根本就不是在你们家的菜园子沾上的!陈二鸣急忙反驳,那么多地方有矿灰,又不是只有你家的菜园子有矿灰!
这时,唐浩根的声音在人群后传来:可是,你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待在家里吗?你哪儿都没去,又怎会有机会沾上矿灰?
陈二鸣咬牙:我夜里在县城里逛过!
宋玉延叹气:你又何苦垂死挣扎?我告诉你哪里会有矿灰,除了唐家菜园子会撒矿灰外,只有大户人家用以涂抹墙壁,以及修筑墓葬、炼丹所用,你确定你去人家大户人家家里,刮蹭人家的墙,或者是下了墓地?
生石灰在此时的应用并不是很广泛,除了宋玉延所说的地方会用上生石灰外,也就打仗时,或者造纸、印染、医药方面有所应用了。她故意没说后面几种,就是想看陈二鸣是否能说得出来。
陈二鸣道:怎么可能,肯定还有地方用了矿灰的!矿灰窑,对,我去过矿灰窑!
陈二鸣已经被逼急了,哪里还能想得出什么地方会有生石灰?加上寻常百姓接触到生石灰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他也不曾仔细了解过这些事,自然就脑子发昏。
你知道矿灰窑在哪儿吗?唐浩根问。
在、在荪湖。陈二鸣的语气稍弱。
荪湖可是在十五里外,你白天没出过门,夜里一个人跑去荪湖作甚?莫非是去矿灰窑偷矿灰?那小吏已经开始确定陈二鸣就是偷菜贼了。
没有,我、我是几天前去的!陈二鸣急得汗都出来了。
几天前?怎么去的?
七天前!自然是走路去的!陈二鸣言之凿凿,这话仿佛给了他底气,他顿时抬头挺胸,直视唐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