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砖的眼睛亮晶晶的,大哥可从来没对她这么好!
喝汤要等没那么热了再喝。宋玉延谆谆教导,宋玉砖开心地点了点头。
这小萝卜头倒是挺乖巧听话的。宋玉延暗想。
她一扭头,就看见宋玉版瞪着她,对上她的目光后,又哼了哼,扭过头去。
宋玉延将一条鱼的鱼骨剔了,确认这种鱼没有暗刺才将一分为二的鱼肉放进俩小萝卜头的碗里。
宋玉版盯着她碗里的一整条鱼,露出贪婪的目光。
宋玉延可不会因为他们小就大发善心给他们一人一条,而自己光喝汤,要是她真这么干了,等会儿去干活时,怕是得饿晕了过去。
没错,她打算等会儿去找活干,今日刚好有两条鱼,而唐家又肯借盐给她,才暂时解决温饱问题。可吃完这两条鱼,家里就什么食物都没了,晚上怎么办?第二天怎么办?
既然不打算继续去偷唐家的菜,那就得想办法赚钱。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不过她还是打算到外头的街巷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她干得来的。
一条鱼本来不顶饱的,不过宋玉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的胃太小了,一条鱼跟两碗汤下肚,就有饱腹感了。当然,她的嘴巴还是非常希望能吃到一些米、面之类的粮食的。
喝完汤,宋玉延就出门去了,临行前,她还是叮嘱了一下两个小孩要乖乖待在家里,别跟陌生人走了。
原主在市井中混迹了近五年,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没见过。虽然慈溪不是什么大县,可也还是有人贩子出没的。
俩小萝卜头听原主念叨得多了,这会儿也没觉得宋玉延的叮咛有什么不对。等宋玉延一走,宋玉版就从床底下里拿出一小捆席草,然后坐在门槛上编,而宋玉砖就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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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溪的县城一如原主记忆中的模样,不过对于宋玉延而言却是新奇的体验。这里虽然是县城,但是却没有城墙,看起来就跟一个户数比较多的乡村没什么区别。
不过话虽这么说,慈溪县还是划分了区域的,分别是兴贤坊、状元坊、烝贤坊跟崇孝坊。当然,坊与坊之间没有坊墙的阻隔,如何分别区域,全靠竖在街巷口的牌坊。
宋玉延穿行在参差不齐的街巷,看着街巷上众生百态: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七八岁大的孩童一起嬉闹、小伙子推着太平车行色匆匆、妇人坐在门口一边编草席一边闲聊
就在宋玉延快要沉浸在艺术的构想中时,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巷口走出,然后跟她打了个照面。
宋玉延看见唐枝就想起现在的处境,然后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进行艺术构想,只一个念想找工作!
唐枝:
虽然总是看见宋玉延在街上无所事事地乱逛,可这回她的心里就特别来气。明明半个时辰前才来找她借盐,还说会还的。她还以为能稍微再信宋玉延一回,可没想到这人依旧死性不改!
转念一想,她跟宋玉延非亲非故,管那么多做什么?
于是转身就走。
宋玉延刚想开口打招呼呢,就看见这丫头冷着一张脸离去了,她追了上去,说:唐小娘子,谢谢你方才肯借我一点盐。
唐枝猛地停住脚步,然后盯着她,声音有些炸:你喊我什么?
唐小娘子?宋玉延翻看原主的记忆时,别人不都是这么喊唐枝的吗?
可她却忘了,别人是这么喊唐枝了,可原主不是啊!
你喊人时向来不懂分寸,喊我时更是直呼名讳,你
宋玉延终于回想起原主总是大大咧咧地喊唐枝的名字,结果惹得唐枝十分不满,骂她没礼貌的事情了。
这也不怪她想不起来,主要是原主有十多年的记忆,而她本人也有自己的记忆,如果强行融合,怕是会精神错乱,所以系统很体贴地采取了一种温柔的方式,也就是让宋玉延保持自我意识的同时,一点点地将原主的记忆消化。
这种方式既不会让宋玉延的记忆受到损害,也不会让她对身处的环境、习俗等一无所知,只不过有些记忆若是没有刻意去找寻,她也想不起来的。
既然回想起来了,宋玉延也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很容易让唐枝发现异常,她心中一紧,却见唐枝更加戒备:
你忽然变得这么殷勤,该不会是又想借东西吧?!
宋玉延:???
唐枝柳眉一竖,斥责道:你妄想,我才不会被你哄骗!
说完,她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鬼撵她一样,脚步飞快。
作者有话要说:山药药:唉,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做文明有礼一颗真心向太阳的好人那是难上加难!
第7章 烈婶
少年站在巷口,春风冷冽地从粗麻布衣中灌进,冷得她直哆嗦。
宋玉延回过神,然后盯着周围八卦的目光,尴尬地走了。她真的是带着善意打算跟唐枝改善关系的来着?奈何原主给人留下的印象,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她走街串巷,尝试去小茶馆、正店、脚店等处找份活计,结果这些店家都认识她,而且以前还都雇用过原主!
他们都记得原主手脚不干净,如昧下客人的钱,要么是跟客人起争执,要么不小心摔了碗,他们当时解雇了原主,如今也不肯招她了。
宋玉延无法,只能走远一点,在确认了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在这一带干过活后,才再度尝试去打听人家招不招伙计。
她出来半天了,期间一口水也没喝过,这时候难免口干舌燥,肚子还饿了起来。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去码头看看能不能找份搬货的工作时,她所站的小铺子的门口就有一胖妇人扯开嗓子冲她喊:山药,你在这儿干嘛呢?
宋玉延险些没能反应过来,然而等她意识到胖妇人是在喊她时,她有些想假装没听见。
没错,原主虽然也叫宋玉延,不过有个小名,叫山药。都说取的小名越贱越容易养活,所以这儿的人,什么样的小名都有。
而能这么叫她的,除了原主的熟人还能有什么人?
宋玉延只迟疑了一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没礼貌,所以她就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烈婶。
眼前的中年妇人虽然被这么称呼,可她的名字却没有带烈字,因为她本就没有名字,嫁给宋玉延的族叔后,别人多喊她宋郭氏。
烈婶很胖,而且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脾气暴躁,性子又烈的女人。
之所以人称烈婶,那也是因为她年轻时跟丈夫在探亲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丈夫吓得要跪地求饶,结果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冲上去要跟劫匪拼命。这一碰撞,可就怕劫匪吓坏了,什么也没要就逃了。
所以别人在形容她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个烈字,久而久之,人家就叫她烈婶了。
宋玉延对她是十分钦佩的,奈何原主有一次做坏事被她撞破,结果被逮着打了一顿,所以打从心底里十分畏惧她,后来也从不敢来这一带游荡。
而宋玉延带着这样的记忆,在烈婶审度的目光下,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呢?是在兴贤坊混不下去了,打算跑到这边混了?烈婶皱眉。
要不是宋玉延知道这个混是指捣乱的意思,跟现代的混在组合语句上有些许差异,她都要以为烈婶也是穿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