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里,很安静。
大家都知道,温体仁的心情不好。
因而,所有人都蹑手蹑脚的,生怕触了温体仁的霉头。
山西那边的读书人闹得凶,其实是情有可原的。
现下发生的事,太大了。
山西大旱不说,上上下下的官员还被人家曹鼎蛟一网打尽,这是国朝百二十年来闻所未闻的事情。
一个三品按察司虽然有权力调查判决犯官,可是权限也毕竟有限。
到了知府布政使这个层次的官员,就要移交给督察院才的审核判决,曹鼎蛟最多就是只有传讯上奏的权利,然后等待上面的判决。
如今,皇帝陛下不声不响的就跑去山西了,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月。
而且听闻山西那边好像发生了大战,虽然战况不知道如何。
可君子不坐危堂,咱们的天子更加是如此,怎么能如此儿戏?一个操控不好,就是一个土木堡之变。
百官不干了,你温体仁难道不应该去劝诫一下?然后把皇帝陛下接回来,你还想做王振不成?
其实已经有不少眼红的大臣私下将曹鼎蛟比成了王振,那个怂勇皇帝陛下去土木堡的太监。
温体仁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崇祯皇帝,对于他对曹鼎蛟的厚爱也算是心知肚明,曹鼎蛟能搞到银子,温体仁还是非常欣赏这个小伙子,因为他让自己那个内阁压力小了不少。
汉武帝都需要一个桑弘羊,崇祯皇帝有一个曹鼎蛟,在他眼中看来并不算什么。
可天知道士林那儿,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温体仁坐在公房里,他表面上是无事人的模样,可心底深处却也知道自己骑虎难下。
当然,其实声誉还只是其次,是非曲直,后人自会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真正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后代。
他知道他就算再怎么讨好皇帝,也必须要在规则之内办事,成了面捏内阁那不算什么,就怕被人断了后路。
有个翰林院侍讲开口说道:
“温公,又有几封弹劾曹鼎蛟,曹文诏的折子,继续留中不发吗?”
温体仁脸色平静的说道:
“都收起来吧,等陛下回来之后,老夫全部面呈给陛下。”
那个翰林院侍讲面露喜色,言道:
“如此甚好,想来那些读书人会消停一些了,据说国子监的学子还准备串联上书请除国贼呢!”
温体仁身子一震,脸上的表情不变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国贼?谁是朝廷的国贼呀?呵呵…”
“大人多虑了,绝对不是您!只不过山西百万生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嗷嗷待哺,穷困潦倒,饿俘遍地,下官实在是为他们担心。
陛下内库不是还有许多的银子吗?为什么不能慷慨解囊从江南购买粮食去赈灾呢?”
这个翰林院的侍讲神色忧郁的说道,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充满了人性光辉。
温体仁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原来是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失去了北方和辽东两大走私地后,又丢失了京城这个耗粮大户,这让很多江南的家族很不甘心,他们急需为自己粮食找到下家。
尽管崇祯皇帝也在江南购买了一些粮食,因为扣除了运费的关系,反而消耗少了不少。
粮食的问题也不会像在京城那样困难,就连漕运的作用都小了不少。
温体仁哑然失笑,道:“这些事情老夫可做不了主,不过,陛下亲自押送了一批粮食去山西,想必山西还可以坚持一两个月。”
少倾,有人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