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宿舍今晚就清场,他需要把所有家当搬到管老师家去,在大学报道前的日子里,那儿就是他的家。
——其实早就是他家了,管老师专门给他留了个房间,里面家具一应俱全,每个寒暑假他都在这小房间里过渡。
陈荏个人用品不多,多的都是书,他舍不得拿去撕了烧了,宁愿一捆捆扎好带走。
宿舍里闷热,他没多会儿就满头是汗,停下来看手表都六点多了,管老师说好了六点半开车来接他。
管老师时间观念强,不怎么迟到,可是林雁行怎么还不来呢?
这么一想,他连收拾东西的心情都没了,在夕阳西下的床边枯坐,面色倒是淡然。
他长着一张典型的清冷禁欲脸,换言之面瘫,如果让他去当演员,必定被网友骂死,因为没表情啊。好在他眼睛有戏,想到林雁行,他眼波流转不停往宿舍门口瞟,奈何佳人未至。
舍友们都回家去了,整个宿舍只剩空荡荡的床板,高中三年就这么结束了。
三年前他突然重生回来时,从没想过日子会过成这样,他有什么资格坐在教室里,有什么资格去享受老师同学的呵护,有什么资格去爱林雁行?
可是他很快就习惯了,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目标明确又自由自在地生活过,在习惯和日益生出的热爱中,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
而且也没感觉出林雁行喜欢他。
奇怪吗?
真奇怪。
他也不知道为啥,大概是觉得云山阻隔,插翼难近吧。
回想起来,林雁行过往的许多举动都可以称作示爱,可他不解风情得像根枯树桩。
不过他确定自己喜欢林雁行很久了,所以既然林雁行说今天要来,那无论多晚他都会等。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宿舍正中,翘起二郎腿,受伤的手臂挂在胸前,微微压着下巴,那架势一分凶狠两分不耐七分撩人。
学生当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在风月场里滚过,现在或许能把专业捡起来?
林雁行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依旧热烈的太阳光从西晒窗口照进来,笼在陈荏身上,让他如画一般的轮廓越发清晰。
他剪了一个特别乖的发型,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似乎还小了两岁,抓乱了的刘海下是一双静水深流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真漂亮,无数情绪蕴藏其中,林雁行很多时候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好趁他不备痴痴地看,希望找出点蛛丝马迹,当然换来的大多是“咋啦?”以及“我脸上有东西?”
林雁行就想:脸上没东西,但是我可以用嘴给你印一个。
现在他梦想成真了,他可以印很多很多个,印到对方要靠立领衬衫风纪扣来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他还有很多年可以慢慢做这事儿,做满每一寸,陈荏的身体不属于陈荏,那是他的领地。
林雁行反手关上了宿舍门。
与此同时陈荏问:“大小姐,几点了?”
“路上特堵。”林雁行放下包,满头的汗,他马不停蹄赶来,一秒钟都没舍得耽搁。
陈荏点头:“行,原谅你。”
林雁行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极具压迫感地问:“你刚才说谁是大小姐?”
陈荏勾唇一笑:“你是大小姐,姗姗来迟,让爷好等。”
林雁行一下子就把他捞起来了,抱在桌上紧紧压着腿,脸贴得只剩半寸,气息炙热:“再给你一次机会,叫错了我可生气了。”
陈荏说:“这他妈就难了,我哪知道标准答案?”
林雁行低沉着嗓子说:“错一次我亲一口。”
陈荏摇头说你这傻瓜,揪着衣领拉他过来,封住了他的唇。
陈荏这两次主动亲人其实都……挺粗暴的,和他那白皙秀丽的外表一点不搭,但是嘿嘿……林雁行喜欢!
大小姐勉强收敛残存的理智,心想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用力呀!
可陈荏的吻激烈但急促,顶多三秒便松开,微喘说:“放开我,然后把那门打开,管老师要来。”
这时候有老管什么事啊?
林雁行怒极:“不放!”
陈荏说:“六点三十二了,管老师迟到向来不会超过五分钟,快放!”
“就是不放,”林雁行低吼。
陈荏推拒但只有一条手臂推不动,林雁行强行圈着他的腰,蛮横地说:“你不能用三秒钟打发我啊!”
陈荏问:“那要怎样?”
林雁行粗嘎地说:“继续亲我!”
陈荏急道:“你来晚了,下回吧。老管进我的宿舍从来不敲门。”
林雁行分开他腿,托着膝弯将他抱起来,转身紧走几步压倒了门背后:“不敲也行,我们抵着!”
陈荏位置太高重心不稳,单手搂住他脖子,笑骂:“操!”
林雁行也不放他下来,呼吸粗重的胸膛紧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