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吴煜,觉得刚认了这孩子当小弟,人总得给个面子。
“哥这发型潮不?”
结果吴煜遵从本心:“哥,你像个菠萝。”
“你们太土了!”沈佳伟怫然不悦,他的审美不容他人置疑!
陈荏也知道这事儿只能慢慢来,自己又不是神仙,哪有劝一句别人就照做的道理,于是笑着拽了他一把:“佳伟,说说而已,两年多不见了,我请你吃饭。”
沈佳伟板着脸说:“瞎说什么呢?这片儿是我的地盘,不管怎样都是我做东,我请你!”
陈荏拗不过,只好随他去,并拉上林雁行和吴煜一起。
林雁行随遇而安,没有少爷做派,苍蝇小馆也坐得下来。
再说他和沈佳伟个性比较类似,都是开朗仗义,最好交情见面初,两人相当聊得来。
四人找街边小店吃火锅,再吃上一两个小时,陈荏和林雁行正好回学校上晚自习。
在火锅店坐下后,陈荏又讲了初中时被人抢钱,多亏沈佳伟搭救的事儿。
林雁行对沈佳伟的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他媳妇儿的恩公就是他的恩公,只要恩公不对他媳妇儿下手,那怎么都好说!
上菜之前陈荏想到一事儿,对吴煜说:“今天那几个同学把消息传出去,往后班上应该没人欺负你了,但你也可能没朋友了。”
吴煜摇头:“我不要朋友,我到平凡中学是来学知识的。”
沈佳伟闻言喷笑:“平凡中学?学知识?你怎么不说去少管所学知识呢?”
林雁行不同意:“你别这么说,陈荏不就是你们学校考出来的?”
“哦,差点把陈秀才忘了。”沈佳伟挠头,“不过从我们学校考进重点高中的,十年来也就这么一个啊。”
丽城的高中毛入学率大约在百分之六十,平凡中学最多只能达到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真是垃圾中的战斗圾。
“陈荏不是一般人!”沈佳伟表情夸张。
林雁行当然知道陈荏不是一般人,那是他老婆。
吴煜忽然想起一事儿,问陈荏:“哥,你之前为什么说孙天亮要是还敢再来烦我,他在班上呆不过一年?”
陈荏笑道:“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说他,是说你。咱们学校虽然差,但从初二开始有重点班的,你知道吗?”
吴煜摇头。
沈佳伟却想起来了:“是的,初二开学时有个分班考试,好多人直接没去考,我也没去。陈荏你去了吗?”
“我去考了。”陈荏说,“但咱们那届正好撞上了教委检查,重点班没办得起来;咱们下一届就有了,而且我打听过,这几年一直有。”
他转向吴煜:“你只要初二考到重点班去,孙天亮可不就不在你班上了?”
吴煜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能去重点班?”
陈荏神秘一笑:“咱们这学校啊,能把一句话写通顺了就能上重点班。我记得我当年分班考试时是第一名,从第二十名开始就有人挂科了,但一个重点班四十多个人,总得把人数填满吧?你当然能去,进了重点班,考高中就有希望了,咱们学校所有的师资力量都会向重点班倾斜的。”
吴煜连连点头。
沈佳伟看看他,又看看陈荏,感慨:“秀才不愧是秀才,几句话就能把人哄得情绪高昂。”
陈荏说:“你也可以听我的,先把头发剪了。”
沈佳伟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和我的头发过不去呢?”
因为发型决定了你的生死——这句话太玄幻,陈荏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既然和沈佳伟联系上了,以后还有碰面的机会,能够慢慢劝他,此时距离他意外身亡还有几年,应该来得及。
不多会儿鸳鸯火锅和各类配菜调料端上来,四个人赶紧开动,只可惜陈荏和林雁行晚上有课不能喝啤酒,吴煜又太小,只能沈佳伟一个人自斟自饮。
吃了一小会儿,陈荏接到电话,是吕霞打来的。
那姑娘在电话里哭得豪气干云,把管老师从头骂到脚,再从脚骂到头,归根结底管老师让她多做了几道题。
陈荏想想这丫头也可怜,一辈子都没好好学习过,却突然被全世界逼着用功,真够惨的,于是说:“我在某某路吃火锅,你也出来透透气?”
“哎,就来!”吕霞听到这话甭提多高兴了。
她近来家规甚严,爷爷和弟弟都盯着他,老爸老妈还时不时来电查岗,别人喊她出去玩都不让,只有陈荏可以。
她揣上手机就去骑电瓶车,出门时鞋子都穿反了。
林雁行正在烫肉,随口问:“谁来电话?”
陈荏说:“小霞,我让她也过来吃点儿。”
林雁行顿时不高兴了。
他明知那丫头也正忙着复习迎考,没空来烦陈荏,但他吃每一个和陈荏走太近的人的醋,看谁都恨得牙痒痒,管老师有时都能让他一身邪火儿,何况作为异性的吕霞?
“叫她来干嘛?”他冷冷地问。
“把你那嘴脸收了。”陈荏笑道,“对你的粉头好点儿,往后你说不定还得麻烦她呢。”
吕霞不久即到,站在火锅店门口探头探脑,看到林雁行后高兴得直招手,嘴里喊的却是:“荏儿呢?”
“……”林雁行嘴都气歪了,心想麻烦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