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个已经进入体育大学就读的俞行舟,没人能看出林雁行的心思,好在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所以那句老话——关于爱与贫穷藏不住——是不对的,爱能藏住,就是要牺牲与囚禁那个爱的人。
陈荏蹲在他身边问怎么了,他笑,明澈的眼睛是是星星点点的温柔。
他想我是真喜欢这个小孩,无论他怎样我都喜欢。
他做事有条有理,我觉得骄傲;他刷题太多太累,我觉得心疼;
他起床太急穿反了衣服,我觉得可爱;他课堂上被点起来磕磕巴巴回答,我觉得可怜;
我连他偷偷跑出来陪女孩儿吃饭都能忍。
我这品种在唐代就被奉为宫廷至宝,学名叫做绿毛gui……不对。
“……”林雁行颓丧地抓头发。
他那头毛越剃越短,再剃就成刺儿了,即使如此还是在学校带起了一股风潮,至少篮球队那二十几口子人都剃了寸头,从后面看一片青黝黝的瓜田。
陈荏老喜欢摸林雁行脑袋,因为手感好。
林雁行随他摸,因为这是他的特权,谁让大雁子哥载他手上了呢?
吕霞问陈荏:“你俩是不是学习挺紧张的了?”
陈荏咬着烤腰子点头:“每个月考试,考完了按成绩排榜,年级前一百名挂红榜,是个人都得紧张。”
“前一百名?”吕霞有些吃惊,“你成绩这么好了?你们一个年级得有七八百号人吧?”
陈荏说:“我这次期中考试进去过前一百,估计走了什么狗屎运,给我补课的管老师为此还奖励了我三百块钱。”
“补课老师倒贴你钱?”吕霞更惊讶了。
陈荏笑得不行:“不给钱我哪来的豪情?钱全请客了,林雁行一人吃了我二百八。”
吕霞啧啧有声,对林雁行说:“荏儿多好一孩子,你不能老欺负他!”
荏儿……酸不酸呐?林雁行翻了个白眼。
吕霞说:“虽然我是你的忠粉,但对你还是辩证看待的,我以后绝不当毒唯,宁肯转cp粉!”
“……”
林雁行把陈荏拉到一边说:“让这丫头吃饱了赶紧走吧,我感觉她和我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说话打机锋。”
“我教的,有事儿?”陈荏问。
“……”林雁行说,“教得好!”
吃完烤串吕霞离开,两个男生负责把她送到地铁站,然后踩着落叶往回走。
林雁行每次走在陈荏身后时都想搂他的腰。
即使穿着那么宽松土气的校服都能看出他细腰窄胯,却不纤弱,而像一根标枪般笔直。
他可能现在还瘦点儿、矮点儿,但几年之后,他那肌肉类型绝对是最漂亮的……当然前提是好好吃饭。
林雁行从后边拍他肩膀,英雄气短地问:“你最近胃口好吗?”
陈荏被问得莫名其妙,他刚才吃了光羊肉就吃了二十来串,这叫胃口不好?
“但我这两个月睡眠不好。”陈荏指着眼下的阴影说,“原因你懂的。”
林雁行低声骂了一句,他的确懂,陈荏宿舍来了个新舍友,闹得不太愉快。
高二住校生比高一多,郁明和陈荏依然在一起,但同宿舍又住进来四个人,其中有他们班的副班长郑亦勤,这人是十月小长假后开始住校的。
顺便说十一中的“长假”放了三天半,真特别长特别厚道了,足够你跟爸妈跑周边旅游然后在高速公路上堵两天。
郑亦勤住校之前——也就是九月份——宿舍里和乐融融,好一派相亲相爱;住校之后,鸡犬不宁。
郑亦勤人如其名,比较勤奋。
其身如竹竿,面色苍白,头发蓬乱,每次考试都冲着全班前三去,无论达到达不到,过后都是一脸懊丧,仿佛没发挥出真实水平。
张老太在免除前任班主任安排的班长后,在几个成绩拔尖的学生中选择郑亦勤为班长,没过几天就发现这学生目中无人,对班级事务毫不关心,除了念书啥都不行。
于是张老太赶紧把他免了,把聪明能干的女副班长扶正,让他挂个副班长虚衔,作为一个好成绩的标杆激励大家。
可惜没人被他激励,他优越感太明显,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儿,看谁都是渣,说话夹枪带棒。
谁跟这么个人同宿舍都不会太开心,郁明睡郑亦勤下铺就更烦了,没过几天就向陈荏抱怨:“姓郑的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闹我,爬上爬下也不知道干嘛,我他妈都郁闷了!”
陈荏也郁闷,他本来就睡眠浅,而郑亦勤这货向来是他睡了所有人都必须睡,他醒了所有人都得跟着醒,不知道体谅为何物。
陈荏和郁明容忍度高,另外三名舍友可受不了,郑亦勤搬进来一周后就向班主任告状,要求他搬出去。
可惜张老太屁股没坐正,虽然把诉求听完了,但还是说些“换位思考,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学习上要向郑亦勤看齐”之类的废话。
高二1班要是人人都向姓郑的看齐,那日子就不要过了。
舍友们憋着一肚子气回来,晚上趁姓郑的睡着了小声商量,结果被反过来一状告到宿管那里。
这次没人说“换位思考”了,三位舍友因为熄灯后聊天影响其他同学(还是尖子生)休息,被扣了管理分。
那仨太委屈了,很快郁明也被他们拉拢,结成小委屈联盟,成天琢磨怎么对付郑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