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荏说:“你别出声,就站在这儿负责听。”
转身对吕霞:“一会儿你进去,我们在外面,免得被人说男生欺负女生。”
吕霞问:“我进去说啥?”
陈荏耳贴耳嘱咐她几句,最后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别提林雁行,一句话也不许!”
吕霞拉开一些望他,见他堪称秀雅的嘴角往下撇着,整张脸透出一种不容反抗的严厉。
“嗯。”吕霞点头。
两人嘀嘀咕咕状似亲密,林雁行看着不乐意正要开口,见陈荏又转身和江淑惠说话,后者拍胸脯表示:“包在我身上。”
林雁行酸溜溜想:你还真是陈宝玉本玉了,和姐姐妹妹处得挺好啊?
他问陈荏:“我呢?”
陈荏指指原地,眼睛里满是促狭的光:“和我一起等。”
林雁行实在想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广播室里的仲梦雨开始读一首描写春季景物的现代诗,诗很清新美好,然而关联起她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人简直割裂得可怕。
吕霞先进广播室,她走到仲梦雨身后,突然开口:“哎,仲梦雨!”
仲梦雨被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跳起来,一阵慌乱后匆忙起身,问:“你……你干嘛啊?你谁啊?……你们都是谁啊?”
吕霞带了三四个职校同学,在仲梦雨身边围成一个半圆,居高临下地等着她。
“你居然问我是谁?”吕霞故意走动,吸引仲梦雨的注意力。
江淑惠蹑手蹑脚溜到中控台附近将话筒开关摁掉——这是陈荏交代她的,得等到能开的时候才开——随后蹲在桌子后边的角落里。
吕霞说:“上回是你主动找我说话,这次怎么装不认识呢?仲梦雨,就是你告诉我周鑫灵初中打过三回胎的吧?”
此话一出,门外周鑫灵“哇”地一声,被陈荏、林雁行等人前后左右飞快地捂住嘴巴。
“嘘……”陈荏轻语,“你只听,只要听。”
周鑫灵脸吓得煞白,泪珠滚落,很快浸湿了陈荏手。
吕霞说:“就是你,仲梦雨!坏话谁都编过,但你背后说人家打胎,还打过三胎,这也太狠了吧?”
仲梦雨抵赖:“我……我没有!”
“可大家都听见了啊。”吕霞转头问同学,“是不是?”
有女生说:“是啊,那天咱们几个吃烤串时她跑过来说的。”
“我没有!”
“你有,你还骂周鑫灵是公交车!”比嗓门吕霞不属于任何人,“你还想借刀杀人!”
女生补充:“对,想让我们去揍周鑫灵!”
仲梦雨平常伶牙俐齿,此时已经吓疯了:“我没有!”
“你有!!”其余人异口同声。
仲梦雨嘴张得老大。
她四处散布关于周鑫灵的谣言,总共就在眼前几个人面前露了一下真容,她以为她们是统一立场,可万万没想到当初只想利用一下的垃圾高职女生会跑来对质,并且穷追猛打!
她们不嫉妒周鑫灵吗?不讨厌她吗?
不觉得那个女人装腔作势、矫揉造作吗?!
“你们……认识周鑫灵?”她颤抖着问。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吕霞说,“那种娇滴滴自以为是的大小姐我懒得认识,听着都嫌烦!”
“那你们……怎么……”
“可是她没打过胎啊。”吕霞说,“她不是臭女表子贱货公交车。我们学校是女校,表子贱货扎堆,但我们的人一是一,二是二,要打要骂当面来,从不背后搞阴的。我骂谁公交车,她就必须真是公交车,少打一胎都不行!”
陈荏哭笑不得,暗骂这傻丫头,怎么说话来着?往后宁可自己当粉头也不能让她当!多亏让惠惠儿把大喇叭关了,否则全校广播还不他妈越描越黑?
“我没说……”仲梦雨浑身冷汗。
这时陈荏在门缝里对江淑惠比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在仲梦雨背后将话筒开关打开,调高音量。
谢鹏见状立即往楼下跑,要在外边听听是否清楚。
吕霞知道表演时刻来了,于是咳了一声,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你们十一中真是出人才,你仲梦雨就是人才,血口喷人天下第一!”
女生们也嚷嚷:“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真没种!”
“我没有!”仲梦雨决定死不承认。
吕霞说:“仲梦雨,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害了谁心里也清楚!你才是他妈的公交车呢,你仲梦雨才打过胎呢!”
仲梦雨尖叫:“我没有!不是我说的!”
她被吕霞带坑里去了,当然是陈荏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