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栏杆是指操场角落小竹林里有一小段铁栏锈蚀,竖挡少了一根,已经成了学生进出的秘密通道,学校到现在还没发现。
陈荏要抓的人是吕霞。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她作为老缠粉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林雁行,上次陈荏是从她嘴里听说“周鑫灵初中打过三胎”的,怀疑眼下汹涌的谣言也和她有关。
下午雨停了,天气放晴,第四节课林雁行抓起篮球又要往场馆里去,被陈荏阻止:“去操场,那边有球赛!”
“那是足球赛。”林雁行说,“足球我踢不好,去了也上不了场。”
“去看看。”陈荏腆笑,“算陪我?”
去看不乐意,陪他很乐意,林雁行乐颠颠地去了,结果被撂荒在一边,几秒钟就找不着陈荏人了。
林雁行正纳闷,被江淑惠那小男友谢鹏一把拉住,非让他替自己的位置。
林雁行就这么踢上了高一(9)班和高二(3)班的小场地友谊赛,别的外援挨嘘,他受捧,多少人跟在他后边递矿泉水,真够不公平的。
谢鹏一下场就直奔小竹林断栏杆,对守在那边的陈荏、郁明和江淑惠说:“荏荏,你这饵下得好,我看见了那女的了!”
“在哪儿?”陈荏问。
谢鹏伸手一指:“在足球场那边栏杆上趴着呢,赶紧抓别让她跑了!”
陈荏说:“惠惠儿先去稳住她,你是女孩儿,她不防备你。”
江淑惠“嗯”了一声便钻出了围栏,陈荏等人紧随其后。
吕霞还是带着几个人,但不是上次那些,可见她们那土了吧唧的“林雁行后援会”还阵容壮大,有人才梯队。
江淑惠还没跑近就喊:“吕霞!你是吕霞吗?”
吕霞诧异地回头,根本不认识她。
江淑惠亲热地说:“你不认识我了?咱俩幼儿园同班呀!”
吕霞说:“什么什么?幼儿园?你……你谁啊?”
其余三个男生猛地冲过拐角,将吕霞团团围住。
吕霞带来的女生们吓得一哄而散,陈荏喊:“别管她们,就摁这个!”
吕霞最怕就是他,又见凶悍的谢鹏也在,连忙一叠声叫唤:“这是干嘛呀?没惹你们吧?十一中你们家开的?我站外面人行道上看风景都不行?!”
陈荏指着她说:“你啊你,小丫头片子,十几岁就知道用谣言杀人了!周鑫灵没啥大错吧,就算有错也受到教训了,你就非把她搞臭?老实告诉我你撺掇了多少人整她,看我不上你娘老子跟前告状去!”
吕霞大惑不解:“我传谣言?我撺掇人整她?这这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
“上回不是你说要整她?”
吕霞冤枉死了:“嗐!上回是上回,后来我听说林雁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爽都爽死了,还费心整她干嘛?”
“你没传她的谣言?”
“没啊。”吕霞说,“圣诞节后我就打工去了,别以为就你们普高生辛苦,我们也挺忙,我寒假在甜品店干了一个多月呢!”
陈荏问:“上回是你说她初中打过三回胎吧?”
“是啊,”吕霞说,“但我也是听人说的。”
“谁说的?”
吕霞眨眨眼,刷得跟苍蝇腿似的睫毛上下颤动:“就你们学校一女生,俩眼睛分得挺开,我不知道叫啥名儿。圣诞节前一天我和同学在附近吃烤串,她凑过来跟我说周鑫灵的事儿,包括那女的怎么勾引林雁行,不然十一中里边的事情我哪知道那么清楚?”
陈荏几人皆惊:“啊??”
吕霞说:“那女的说她捏着鼻子忍着恶心和周鑫灵当朋友,如今实在忍不了了,让我们把周鑫灵那是个人就能上的公交车抽一顿。”
“你怎么说的?”陈荏问。
吕霞傲然说:“我说臭八婆你他妈谁啊,你也有资格指派我?”
她挺得意,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笑不出来。
谢鹏迟疑地说:“她说的女生,是不是就是我们9班那……”
“仲梦雨。”江淑惠语带讥讽,“她和周鑫灵天天一起回家呢,是最好的朋友哦。”
陈荏说:“操……”
郁明喃喃:“最好的朋友背后说她是公交车,这可太惨了。”
陈荏问吕霞:“你敢对质吗?”
“当然敢!”吕霞也有点儿上火,“凭什么你们十一中自己传谣言要赖在我头上啊?我可不替人背黑锅!”
“那你过来。”陈荏说。
江淑惠找人借了件校服,将草草卸妆的吕霞带进了十一中,陈荏则将她带到林雁行跟前。
林雁行外援当得不太成功,正坐在场边休息,远远见陈荏领了个陌生女孩,便起身离开人群向他们走去。
吕霞激动得大喘气,紧紧攥着陈荏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就得晕。
林雁行皱眉看着他俩,尤其看着吕霞那紧张到抽筋的手,心里来气:“怎么了?”
陈荏哪明白这三角关系,介绍说:“这是吕霞,你的粉头。”
“……啥叫粉头?”林雁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