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月色明亮,但还不至于看清人脸,第二天教官和学校彻查此事,当事人只记得吓唬自己的是个男生,不算很高,脚步很轻跑得很快,至于长什么样,哪个班的,毫无头绪。
陈荏和林雁行在小树林里会合,两人笑着扭在一块儿!
“真刺激!”林雁行说。
陈荏笑:“你他妈是刺激了,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你他妈真坏!”林雁行眼睛亮晶晶的。
“那换了你怎么做?”陈荏问。
林雁行大咧咧地揽过他肩膀:“回头想想,我是老爷们儿,就算被她们看光了,那也是她们吃亏呀!”
陈荏心想:不,你吃亏,你都不知道往后你这金镶玉的身子多贵重,反正短裤盖住的地方不能给别人看,听爸爸的话!
“电影结束了。”林雁行远远望着广场,晚风中传来教官们喊口令的声音。
“我们去集合。”陈荏说。
两人快跑进队伍,被教官发现,点名道:“第一排排头,你去哪儿了?”
第一排排头就是林雁行,他大声说:“报告教官,尿尿去了!”
“还有一个呢?”
林雁行回答:“也是尿尿。”
教官讥嘲:“你俩上厕所也得手牵手啊?”
男生们哄笑。
林雁行理直气壮:“报告教官,我怕黑,我主动要他陪的。”
教官冷哼,罚他做了三十个萝卜蹲外加三十个俯卧撑。
队伍被带到宿舍门口后解散,大家精疲力尽,勉强抬脚往楼上爬。
但这还是一天中最短暂快乐的时光,男女生轮流洗澡整理,食堂还为学生们提供简单的夜宵。
陈荏还没洗澡,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林雁行特别贴心地架着他又去澡堂子,顺便把他遗落在换衣凳下的泡面碗给收了。
这东西可是极大罪证,不但表明有人偷带零食,还嚣张地一边洗澡一边吃。
九点四十,尽管在平时刚过晚自习放学时间,军训基地一律熄灯,因为他们的起床哨时间是早晨五点。
那一晚所有人都睡死过去了,包括陈荏这种睡眠质量不太好的也沾床就着,宿舍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他压根儿没听见。
第二天继续训,五点吹起床哨,五点十分操场集合,绝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洗漱,有些则连裤子都没穿好。
集合之后先晨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初开始整齐的绿色方阵越拖越长,教官们不断敦促“后面跟上!跟上!”但跟不上的就是跟不上。
散操后吃早饭,在食堂门口列队唱歌。
学生们终于知道为什么部队拉歌总是没调门,那种情况下真唱不出调来,只能嘶吼。
还好吃早饭给了十五分钟,不至于抢时间。
有些女生身体弱,早上跑步跑狠了,刚吃几口就吐,教官把她们提溜在旁边休息,难免说些“平常要注意体育锻炼,这样怎么应付高强度学习”之类的话。更多人是吃得又快又香,毫无矜持。
林雁行这回没抢到陈荏的包子,后者一把抓起就塞进了嘴里!
林雁行惊问:“你嘴有这么大?”
陈荏囔着说:“平时不大,关键时候大。别光盯着我一个人占便宜啊,我贫困生!”
林雁行只好怏怏地去打饭窗口,那边的师傅看他一米八的大个儿,又给了他一只包子。
早饭后继续队列训练,站军姿,然后整个下午学习整理内务,主要是叠被子和物品摆放。
教官们挨个宿舍示范,把绿色军被叠成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豆腐块,并以此为基准让学生们练习,以后每天都要检查评分,高分表扬,低分全年级通报批评,和班级荣誉挂钩。
对于这帮孩子来说,叠被子可不是简单的事儿,比如林雁行长这么大就没叠过被子,都是保姆干的。
他在床上笨手笨脚地鼓捣了半天,把原本团成一团的被子继续团成一团。
一连教官巡查回来,皱眉指着说:“这谁的?拆了重新叠!”
林雁行便拆了,第二次还是老样子,他可以做到无论多少次都毫无进步。
教官有些恼火,陈荏感觉林雁行再来这么一次就要被罚跑圈了,于是趁教官去隔壁宿舍,爬上床帮林雁行叠了一个。
教官回来评价:“这个能打七十分了,继续练!”
教官离开,林雁行拽着陈荏不放:“快练啊!”
陈荏说林公子,不是我练,是你练。
“我练不出来了。”林雁行说,“我都不理解为啥要叠被子,早上叠了,晚上还不是得拆开盖吗?”
此话落地,宿舍里其余男生脑袋里都“叮咚”一亮:对啊,既然叠了,干嘛要拆呢?
郁明最干脆,当即决定要把床铺保存到军训结束,因为刚才教官做示范用的就是他的被子和床单,他那床上现在不但有豆腐块,还平整得能溜冰。
有人说不行,还是得拆开,不然晚上怎么睡呢?
于是方法百出,普遍的是在被子里夹硬皮书,或者别的形状规整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