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嘴里还在说什么,白越泽把他重新放回沙发里,他搂着人死活不肯放手,吧厅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杯子被摔碎的声音,于褚艰难地睁眼去看,全是人影,看不清谁是谁。
别动,别动,我让服务员来打扫。
把酒鬼都拉开,别踩碎片上!
杜老师,你没事吧?
白越泽抬头,看见杜明江沉着脸站在人群里面,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拨开身边的人就往外面走。有人说:快找个人跟下,他喝了好多!
陆二也在喊:我给你们都开了房,拿卡拿卡,一人一张,等下直接上去睡觉。
又是一片混乱,白越泽抿起唇,低头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于褚,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已经半眯起眼睛,看上去没力气再发酒疯了。
他把手臂抽了出来,于褚皱起眉,嘟囔了句什么,神色有些落寞。白越泽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轻微地疼了一下。
他半蹲下身,跟于褚说:你先醒会酒。
于褚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靠在沙发里面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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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闹了多久,于褚睡了一会又被吵醒,酒意稍微醒了点,睁眼看见屏幕上的数字已经突破了九位数,吧厅又在开始新一轮庆祝。他有些摇晃地找起来,找服务员要了被苏打水,喝完之后一个人往洗手间晃。
白越泽不在,杜明江也不在,好多人已经喝趴下了,有躺着说醉话的,有已经在发酒疯的。于褚洗了把冷水脸回来,隐隐约约中记得白越泽好像帮自己挡酒了,想出去找人,又怕出去找人。
左右明天又走了,大概只是回国无聊,想在他身上找点乐子罢。
于褚坐在吧台上,调酒师在一片狂欢中淡定地调着酒,他撑着下巴,道:给我来杯醒酒的酒。
调酒师看着他笑:喝迷糊了吧?
于褚摇头:没有,就喝了一点没醉。。
调酒师也不跟着醉鬼争辩,转身去给他倒醒酒的饮料。于褚还没开始喝,陆二又坐过来跟他聊天,又说女朋友进组的事情,于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兴致不高,听了一会便拿房卡上楼了。
他一走,陆二总觉得心里没底,他认识于褚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跟调酒师又聊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问:之前那个高高帅帅的男人,短头发,穿衬衣的那个,他喝的什么酒?
调酒师不怎么喜欢这个老板的二儿子:就普通的鸡尾酒啊。
再给我调一杯,他兴奋地坐直,快点。
调酒师给他重做了一杯,他端着杯子,片刻后叫过来一位女服务员,道:送给那边的那个帅哥,说是于褚请他喝的。
白越泽正在到处找于褚,没找到人,倒被一个服务员拦住了。她客气地端了杯酒给他,道:先生,您好,于先生说请您喝的。
白越泽看了一眼那杯子,微微皱眉:他人呢?
服务员道:我刚看到于先生上电梯了。
白越泽接过酒,轻轻晃了晃。
他点这杯酒的时候,调酒师告诉他,他调的这杯叫做一见钟情。
他勾起嘴角,有些复杂地笑了一声,想起他跟于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人靠在车窗边,一双眼睛被停车场的路灯照得发亮,眼神像是要一直看进他的骨头里。
他低头喝了一口,入口是甜的,咽下去之后又变成了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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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褚上楼之后醒了会酒,身心疲惫,正在浴室里洗澡,准备早点睡觉。突然之间,他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头说:于哥,送你个礼物!
操!于褚本就不爽,火冒三丈地锤了一下浴室的门,谁让你进来的?老子洗澡呢!
陆二被他吓了一跳,喊道:哎呀,这么生气干嘛,我走,这就走。
嘭地一声,外面的门又关上了。
于褚又骂了一句垃圾酒店,草草地擦干身体,裹了件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准备去把门反锁起来。
一出门,他看见他的床上躺了个人。
于褚整个愣住了。
白越泽正躺在他的床上,衬衣解开到胸前,脸上带着红晕,不省人事的闭着眼。
于褚的心猛地一跳,愤怒和紧张同时涌上心头,他的喉结滚动一圈,拿起手机给陆二打电话。
那人很快就接了,于褚呼吸粗重,压着声音,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气得脑袋都有点发晕:陆庆飞,你他妈死定了!你给他喂了什么?!
陆二还在里面笑嘻嘻的,以为于褚跟他不好意思地假生气呢,道:我先说,我没碰过他啊,手指头都没碰,找了个服务员把他扶上来的,不信你查监控。
于褚咬着牙:我让你说你给他灌了什么?!
陆二愣了愣:就就上次那药啊。
于褚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压住心头的火意,一字一顿:操、你、妈。
他把电话挂了。
一转头,床上的白越泽半睁着眼,表情有些迷茫,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脸上。
于褚的心跳猛地漏了几拍,视线扫过他有些泛红的锁骨,咽了下唾沫。
他走到人身边,摸了一下他有些发烫的额头,把他扶起来,道:我送你去医院。
白越泽没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片刻后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皱起眉,伸手把于褚推开,扶着床头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于褚往后连退了两步,跟他保持在安全的距离,举起手:越泽,你听我说,这可真不是我干的!
白越泽在喘气。
他的脑子被酒和药搅成了浆糊,这会还在咕噜咕噜不停地翻滚冒泡,身体里面像烧着火,烧得他眼睛都在泛疼,他想起那杯酒,最后那点动情和旖旎全部被那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被骗的滋味混着酒精,恨得他难以呼吸。
于褚,你他咬紧牙关,你他妈居然敢
于褚比窦娥还要冤,鬼知道陆庆飞那个傻逼拿什么名头灌的酒,醒来之后还是在自己的床上,还恰好碰到自己刚洗完澡,这事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去给白越泽倒了一杯冰水,他的酒劲也没消,脑子不太灵光,道:我承认我之前有动过念头,但
白越泽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水杯嘭地一声掉在了厚地毯上,冰水洒了一地。
你不是想睡我吗?白越泽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剥了,于褚,你不是说一见钟情吗?
于褚对上他的眼睛,脑子彻底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