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殿正殿里设有白玉丹陛,丹陛之下有青铜雕琢的猛兽。处处彰显帝王尊严。
弘治皇帝的御座就在丹陛上。面前搁着一张高度刚刚好的长案,上面放着报纸。
司礼监太监陈宽、萧敬两人此刻都在这里。另有数名小太监在丹陛下侍立。
大殿中,衣衫单薄的宫娥或者歌姬们穿着各色长裙翩翩起舞。殿旁,一组三十多人的乐队班子正在奏乐。
明朝皇帝虽然穷,养一班歌姬和乐队还是没有问题的。
萧敬穿着绯袍,看着绕过跳舞的歌姬们走过来的张昭,心中感慨难言。
其一,十八岁的绯袍伯爵,当真是国朝第一武将。天子对张昭不可谓没有施以厚恩啊。
其二,张昭最近有点飘飘然。以为有天子宠信,可以为所欲为。身为一个武将,竟然想干涉朝政。张昭试图通过真理报造势,继而上书朝廷,再来游说天子,最终达成目的。
但是,这何其的犯忌讳?
边境开互市,这是张昭打出来的机会,所以税务司的人选,张昭可以说话。
卫所废除,本来就是涉及jūn_duì ,张昭屡屡推动其向前走,本质还是增强jūn_duì 的战斗力。
这和他通过李阁老把兵部的火器工匠给掏空是一个道理。这些,天子都是能容忍的。
然而,国子监的事,是你一个武将能置喙的吗?说的严重点,这可以看着是张昭在政z上生出了野心。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想要涉足朝政,你想干什么?
萧敬为人很正直,品性端正。他和张昭是政z盟友的关系。但是,他首先是天子的家奴。他对天子的忠心,是凌驾于其他关系之上的。
是以,张昭根本就不知道今天面圣的任何消息。
站在弘治皇帝左侧的陈宽,身穿绯袍,背微微佝偻着,嘴角微微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知道张昭和萧敬私交好。但是如何?萧敬在皇爷面前,把张昭卖的彻彻底底。
不知道现在是否会后悔当初拒绝他的好意。这人呐,不能在得意忘形,更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今天可有好戏看咯。而且皇爷这个态度一传出去,张昭在京中的日子就要难过了。那会有现在的风光?又是置办府邸,又是搞美食街赚银子。
嚯嚯。
…
…
从广寒殿正殿的门口走到丹陛下,大约二十米。张昭绕开跳舞的歌姬们,路程略长。
在这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张昭脑海中光速运转。他被通传进殿时就觉得今天这场面有问题。这个时候岂敢不认真的去想?
他在很早之前就有觉悟:伴君如伴虎。你不能因为弘治皇帝性格仁厚,不杀大臣,就觉得他好说话,可以轻视他。弘治皇帝照样可以一言决定他的荣辱。
“微臣参见陛下。微臣特来向陛下请罪。”张昭身穿绯袍,躬身向弘治皇帝行礼。几十秒之内,他已经决定改变他来之前面见皇帝的游说计划。
“哦?”弘治皇帝白胖胖的,身穿红色的龙袍常服,给张昭说的说的微微一笑,捻须道:“张爱卿说说,你有何罪?”
张昭脑子里一边思索,一边恭敬的道:“臣在真理报上鼓吹国子监改革,实则是有自己的私心。臣不想在国子监坐监读书,且想快点拿到毕业监生的文凭。”
张昭并不知道他哪里出错,引起弘治皇帝的不满。但是他求见弘治皇帝的目的,昨天上午在乾清宫外就说了。而弘治皇帝肯定是不满他推动国子监改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