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溪把楚寒规规矩矩在洛长歌身边摆好,然后又帮他整了整衣摆,这才满意地站远。
楚寒摆着腿:人已回避,有话快说。
红流剑太硬,硌屁股,完全比不过小变态的身上来的舒服,楚仙师可不想坐太久。
洛长歌一把擒住楚寒的手:阿楚,你跟我交个底,你跟郁子溪到底什么关系?
楚寒皱眉:师徒啊,怎么了?
洛长歌手劲儿加大:你别跟我装,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楚寒茫然:那你问的哪个?
洛长歌脸色不太好:我问的是,你们是不是除了师徒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楚寒毫不遮掩:有啊。他是我媳妇儿。
洛长歌万万没想到,楚寒竟然这么诚实!
洛长歌咬牙:你喜欢他?
楚寒点头:嗯,比较巧,他也喜欢我。
洛长歌甩开楚寒的手,压低声音愠怒道:你们是师徒,怎么能互相喜欢呢?你知道此事若是传出去,旁人会如何说你?
楚寒淡淡道:旁人如何说我,关我什么事?
洛长歌急了:楚寒,你别跟我装傻。踏雪死的时候,修真界就传你冷血无情,后来你又一把火烧了常州悦仙台,活活烧死了上千百姓,他们更是传你修的虽是仙道,做的却是一些山精妖魅都干不出来的凶残事,不少人还说你指不定哪天就堕仙入邪了。阿楚,我想你应该知道,虽然大家明面上给你面子,但你的风评确实已经够差,而今你又跟自己的徒弟纠缠不清,若这个徒弟是宋景云或者杨凌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刚把仙门各派得罪了个遍的郁子溪,你这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楚寒前后踢摆的腿停了下来,他看着洛长歌,目光沉若静湖,声音冷似霜雪:洛长歌,踏雪死的时候我也伤心,但不是所有的伤心都是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午夜梦回都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伤心的时候就喜欢沉默,就喜欢面无表情,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还有,常州悦仙台那件事,要我说多少遍,是他们求我,他们上千人跪在那里,给我磕头,求我让他们解脱,让他们去死。我一开始也没同意,可当我转身,再回头的时候,几个腿骨已经完全退化的孩子因为耐不住消骨之痛,竟像虫子一样,蠕动到了火盆边,用唯一还有力气的牙齿,咬翻了火盆,然后自焚而亡时,我改变主意了。
毕竟,世间之痛,痛到让人想死的有很多种,但痛到让人决心去死的,真的不多,像他们这种痛到拼尽全力只为一死的,个中苦痛,你我这些外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而且那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们,就连延缓病情纾解疼痛都做不到,又凭什么劝他们坚持?
在人完全看不到希望,而我们又无法给他们希望的时候,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寒顿了顿,道:至于子溪得罪仙门各派之事,全是因我而起,就算被唾沫星淹死,那也是我该受的,而且我根本不在乎。
洛长歌沉默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尔后一拳砸在楚寒胸口,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喜欢他?
楚寒还了他一拳:他那么可爱,自然喜欢的紧。
洛长歌脸一苦:你说郁子溪可爱?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楚寒反问:不是吗?
洛长歌心中呐喊,当然不是!这小子看谁不是跟看死人一样,目光冰冷,毫无感情,偏偏还特别爱笑,眼睛一弯,嘴角一勾,就把别人瘆出一身冷汗。而且听苏绵绵说,他出手还尤其狠毒,从不留情,就算对方是二八少女,也不带丝毫心软的。
这哪里可爱了?
若郁子溪跟楚寒是旁的关系,洛长歌就算同楚寒话他两句长短也没啥,但既然是床上的关系,那还是算了,因为说了楚寒也不会听,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洛长歌露出颤抖的笑容:是的,很可爱,太是可爱了,简直跟阿楚你是绝配。
楚寒:你这也太假了吧。
洛长歌挠挠眼角,又跟楚寒东拉西扯说了几句后,突然道:阿楚,我问你,这男人跟男人上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楚寒皱眉:我又没跟男人上过床,我怎么知道?
洛长歌指了指郁子溪:你可以幻想一下。
楚寒乜斜着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洛长歌认真道:我从没听过男人跟男人还能谈情,心生好奇而已。而且男女行床笫之欢,那是一阳一阴,一上一下,符合道家的阴阳互补之理,可这男男,我实在想象不出来,难道是两人侧着弄?
楚寒嘴角一抽,光天化日这么一本正经的问这些问题,特么也就你能做的出来。
楚寒心累道:男人和男人也分上下,而且一般都是固定的,当然也有一些是0.5,0.5就是上下都行的,具体跟男女差不多。
洛长歌听了个八成懂,长长哦了一声,然后扭头问楚寒:那阿楚你是上还是下,还是那个上下都行的什么五啊?
楚寒想都没想,自信满满道:我当然是上啊!这还用问?
洛长歌狐疑:你不是还没跟你徒弟那什么过嘛,你怎么确定你就是上?
楚寒:我辈分高。
洛长歌皱眉:可他个子高啊。
楚仙师冷冷谓之:肤、浅。
荒海大半都被溢出的血水染红,但那些血水中的怨气也因海水的稀释而变淡。但再淡,也不等于没有。楚寒恐其危害周遭百姓,在荒海四周设了个结界,以防有不知者误入受害。
设完结界,楚寒他们便启程回云川了,商容也同他们一道回去了。
路上,洛长歌问了商容好几次,为什么非要跟去云川,是不是城主知道他反水,要开罪于他,所以才跑的,又或者是他在云岫城呆的闷,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但不管洛长歌怎么问,商容答案都是一个不想说。
洛长歌好奇心重,但也不是重到令人发指,一般被人拒绝两次,他就不会再问了,可被商容拒绝了十几次,他依旧问的风生水起。
但直到回到云川,他也没问出来。
一进云川地界,四人便分了两路。商容带着洛长歌去了蹈仙峰,郁子溪带着楚寒去了绿竹峰。
郁子溪同楚寒来到绿竹小筑时,宋景云正在院子里扫竹叶,一见郁子溪,当场就举起扫帚要拍他: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师尊那么疼你,你竟然还抓他,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楚寒呆在郁子溪胸口,两手扒着他的衣襟,干咳一声,威严道:景云,别闹!
我好像听见师尊在呵斥我。宋景云一怔,目光呆滞的环望了一圈,然后直接抱头哭了起来:都怪你郁子溪!我都出现幻听了!
他正哭着,哗啦,被瓜子皮砸了一脸。
宋景云怒极:郁子溪,你为什么用瓜子皮丢我?你要羞辱我吗?
郁子溪笑眯眯道:不是我。
宋景云冷哼:别装了,我都看见了,就是你!
郁子溪笑的更灿烂了:真不是我,是师尊。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白衣小师尊,对宋景云道:呐,师尊在这儿。
宋景云顺势望去,嘴巴长成了一个○,他揉了揉眼,又仔细看去,惊慌道:师尊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寒简要跟他解释了一番后,宋景云意料之中的没听懂,不过,楚寒也不会再跟他解释第二遍了。
听宋景云说,那群围攻古陵的修士已经在古陵四周安营扎寨了,非要跟郁子溪讨个说法不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罢休。姜绝怕他们乱来,也代表云川跟了去,同行的还有天殊峰峰主,陆君潜。为了不给云川众人添麻烦,郁子溪在绿竹峰之事,楚寒让峰上弟子瞒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能瞒多久,但有一日是一日吧。
绿竹峰后山,温泉池。
月上竹梢,晚风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