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偷,你大半夜跑这里来干嘛?
任燚一时语塞,是啊,他半夜三四点钟跑到一个偏远的、废弃的工地上干嘛?
大爷从兜里摸出手机:我要报警!
我就是警察!情急之下,任燚脱口而出,我、我在查案子,保密。他心想,好歹他以前是武警,不算冒充警察吧。
大爷愣了愣,把任燚上下打量一番:你警察证呢?
枪呢,手铐呢,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警察?
我便衣。
大爷怒道:我混了一辈子工地,你这种装警察骗罚款的我见了多了,你就是小偷,还敢冒充警察!大爷举起棍子又要打。
任燚赶紧躲开,他也怒了:你再打我要还手了啊。
你还!我这就报警。
别,你别报警!任燚立刻服软了,大爷,你冷静点,我同事马上就回来了,一会儿他跟你解释,真的。
大爷举着手机,狐疑地看着他:你蹲下。
任燚叹了口气,只好蹲下了。
年纪轻轻,相貌堂堂,不学好。大爷冷哼一声,看着那牌子没。
任燚看了看电缆旁边竖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光纤无铜,偷盗无用。
识字吗。
任燚懒得开口。
识字吗!念出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
念!
任燚翻了个白眼:光纤无铜
纤!大爷吼道,西一安纤,不是千,小时候不读书,长大了当小偷!
任燚简直哭笑不得。
这时,俩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任燚扭头一看,正是宫应弦。
大爷紧张起来。
宫应弦走到俩人面前,镇定地把任燚从地上拽了起来:怎么了?
任燚道:这大爷以为我是小偷,我跟他说我们警察办案他不信。
宫应弦掏出自己的证件,把那大大的带有警徽的一面对着大爷。
大爷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真是警察啊不好意思了警察同志,那、那你们忙吧。说完悻悻走了。
大爷走后,任燚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人看守。
帮我把东西放上车,我们赶紧走。
宫应弦拖回来一个板车,上面有一个编织袋和几个密封桶,俩人快速把东西搬进了后备箱。
这时,任燚的余光瞥到身后有光亮一闪而过,显然是那大爷在偷看。
宫应弦皱起眉:他很可能会报警。
那怎么办?
走。
上了车,俩人快速离开了。
回到临时居所,宫应弦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卫生间,在地上铺了一张大塑料布,然后递给任燚一张纸:天亮之后,你去帮我买这些东西。
任燚接过来看了看,什么电钻,灯泡,棉线,透明胶,消毒液,洗衣粉,乱七八糟的有三十多样东西。
任燚看着宫应弦:应弦,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通知警方,我不想你去冒险,也不想你犯法。
宫应弦抓住任燚的肩膀,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眸:距离20年追诉期的最后时限,只剩下四个月了,这是我仅剩的机会,任燚,我这一辈子都在寻找凶手,现在真凶已经呼之欲出。
可是
我之所以带着白焰离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在警方内部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了阻力,这次我被通缉更证明了这一点,只要我们想要往下查,迟早都会出事。如今我变成了嫌疑人,言姐被停职,也许现在只有靠我自己才能查下去!
任燚从宫应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里,看出了一分疲二分狂七分恨,他知道复仇的执念已经完全绑架了宫应弦,让他变得愈发不顾一切。他可以不当警察,但他不能不去揪出真凶。
任燚无力地垂下了肩膀:好吧,我也希望你能抓住紫焰,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
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黄焰是紫焰的头号打手,是真正与紫焰有很多实际接触的人,也许他能帮我们找到紫焰。宫应弦收紧了抓着任燚肩膀的手,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地暗暗使力,我知道我在走近他,我就要走到他面前了,他害怕了。
任燚痛哼了一声。
宫应弦回过神来,松开了手,脸上的偏执与狂热在瞬间褪去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弄疼你了吗?
没事。
宫应弦将任燚抱进怀里:任燚,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保护你已经变得比我的复仇更重要,所以无论如何,我要打败紫焰。
任燚点点头。
你可能是这辈子发生在我身上的唯一的好事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的人,有一天也能谈恋爱,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重要的人。
任燚也抱紧了他,坚定地说: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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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按照宫应弦给他的清单,去超市、五金店采购东西。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任队长,你好,我是郑培。
听到这个声音,任燚本能地反感,他想挂电话,但又想,若是自己挂了电话,岂不是显得心虚,他不耐烦道:有事吗?
你这两天在哪里?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在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