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新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神色有异。
那表情的微小变化被任燚看在眼里,因为他一直都在观察这个人。
岳新谷歉意道:飞澜,爸爸有点事,现在要走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好吗。
好的。
任燚心里有些莫名的预感,岳新谷这个人可能真的有秘密。
人前脚刚走,任燚也道:哎呀,我打针的时间到了,再不回去护士又该说我了。
哦,那你吃饱了吗?宫飞澜看了看任燚的饭碗。
都吃两碗了,饱了,那我先过去了,晚上一起打游戏。
好啊。
任燚滑着轮椅走了两步,有点嫌累赘,干脆就站起来,拖着轮椅走了。他边走边给宫应弦打电话,他记得宫应弦已经开始调查岳新谷了,那很可能对他的电话有监听。
但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一般这种时候宫应弦一定是在忙重要的事,他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谭昊纯,谭昊纯负责技术。
喂,任队长,你怎么
你有监听岳新谷的电话吗?任燚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刚刚跟他在一起,他收到一条短信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他表情不太寻常,我想知道那条短信的内容。
谭昊纯愣了愣,快速消化完了任燚说的话:你等等我看看。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回道:一串数字,显然是暗号。
任燚皱起眉:宫博士干嘛呢?
不清楚啊,反正出外勤了。
任燚暗忖,发个短信还用暗号,岂不是更可疑?岳新谷究竟要去哪儿?会不会跟紫焰有关?
任燚回到房间后,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抓起手机、帽子和口罩跑了出去。
医院由于人流量大,电梯特别特别慢,他们又是在17楼,岳新谷很可能现在还在等电梯,或者刚刚下楼。
任燚走到电梯口一看,发现岳新谷刚好正在随着人流往电梯里走,他走向安全出口,顺着楼梯下了楼。
一路上,他因冻伤而皮肤皲裂的大腿、手臂都在刺痛,受伤的肺部也不支持他做任何较为激烈的运动虽然平时上下个楼对他来说只是饭前运动。
仅仅是跑下十七层楼,任燚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且浑身都痛,他咬了咬牙,守在拐角处看着电梯,他知道那电梯几乎每层楼都停,岳新谷肯定比他慢。
足足等了有三四分钟,电梯才降到一楼,岳新谷走了出来,往停车场走去,任燚悄悄跟在后面。
眼看着岳新谷上了车,任燚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银色的车。
第151章
任燚在车后座咳嗽了半天,司机几次回头想跟他说话,都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等任燚咳嗽完了,司机才问:帅哥,你是刚从医院出来吧?你这状态医生没留你住院啊。
床位满了。
司机做出了然的表情,然后又有些担心地问:你这个跟踪什么的,不违法吧。
我是警察。
司机瞪圆了眼睛,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丝亢奋:前面是犯罪分子?您放心,它就是长了翅膀,我都不会跟丢了。
任燚笑了笑:看你的了师傅。
路上,任燚一边盯着前面的车,一边给宫应弦编辑了一条信息:我在医院碰到飞澜的爸爸,他接到一个带暗号的短信就走了,我觉得很可疑,我正在跟踪他,现在在敏惠大道往东走。
过了十几分钟,宫应弦才打了电话过来,任燚还没来得及说话,宫应弦就怒气冲冲地说:任燚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才住了几天院就跑出来,马上给我回去!
任燚安抚道:你别急,我只是坐在车上看他去哪儿,我又不干什么,我在医院也是坐着。
胡扯,你肺功能受损现在不能吸不干净的空气,表皮伤也刚刚愈合,你把他的车牌号告诉我,我会派人去跟踪,你马上给我回去。
我都跟到这儿了,指不定他就快到了。任燚还是把车牌号告诉了宫应弦,我要确定你们的人跟上他了我再回去。
你现在到哪里了?
任燚看了看窗外:在建兴桥附近。
宫应弦沉默了一下:我也在那附近,我在监听白焰的酒店客房。
任燚倒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去那个酒店?
有可能,如果他真的去建兴酒店,你看到之后跟我确认一下,然后你就回去。
好吧。
听话,你必须回去,这里不是你的战场。
好,我马上就回去。任燚叹了口气,说实话,岳新谷看着不像坏人,我想不明白,如果他真的跟组织有关系,怎么会让紫焰伤害自己的女儿。
什么都有可能,只有水落石出才能知道答案。
任燚乘坐的出租车跟着岳新谷的车向北转弯,前方建兴酒店的大招牌已经清晰可见。
最后一程路,任燚几乎是屏住呼吸,他明明已经猜到了结果,可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和宫应弦都不希望岳新谷与这件事有任何牵扯,宫飞澜已经经历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伤害,她何其无辜,要为大人的错误买单。
可是,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岳新谷的车驶入了建兴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任燚深吸一口气,瘫靠在了椅背上,一时有些茫然。
司机道:警察同志,跟进去吗?
你先停在路边吧。任燚把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宫应弦,估计宫应弦就在能观察到整个酒店的某个制高处,也许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
他的信息刚刚发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就收到了宫应弦发来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回去。
任燚道:师傅,你把我送回医院吧。
啊,这就完了?
嗯,走吧。
好吧。
司机刚调了头,任燚的手机又响了,这一回,是个陌生号码。
任燚看着这个号码,生出一种诡吊的情绪,脑海里同时响起两种声音,一个大吼着让他不要接电话,另一个严肃而笃定地让他接,那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和救死扶伤的信仰在斗争。
哪怕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电话,哪怕他猜不到是谁、因为什么打来这通电话,但他就是知道,这个电话关系重大。
任燚握紧了拳头,颤抖着按下了通话键:喂?
任队长,我是飞澜的爸爸。电话里传来略微颤抖的声音。
我听着。
我请你现在下车,三分钟内到达建兴酒店3层多功能会议厅,否则我就会死。
任燚一时甚至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