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节默许。
轻儿扶着邓节进殿,一进殿门,玉儿就扑了过来,才旬月不见的功夫,邓节就觉得玉儿长高了一些。
玉儿抬起头来,笑道:“阿嫂,玉儿好想阿嫂。”她抱着邓节不松开,邓节笑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道:“阿嫂也想玉儿了。”
“夫人,天气太热了,还是让太尉夫人先进来吧。”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邓节看去,只瞧见一个清秀漂亮的小黄门,十六七的年纪。
“好吧”玉儿鲜有的听了别人的话,松开了邓节。
那小黄门转身将门关好,又从冰鉴里取出冰镇好了的果汤来。
邓节见他年纪虽小,却行为举止稳重麻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黄门回答道:“奴婢夏卓”转眼见玉儿捧着冰果汤就要一饮而尽,道:“夫人,这汤太凉了,一次喝得多了,又还腹痛了。”
玉儿这才拿起汤勺慢慢的一口一口喝起来。
邓节忍不住笑道:“没想到玉儿竟然这么听你的话。”
玉儿拿着汤勺,道:“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唠叨。”小鼻头一耸,道:“阿嫂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么唠叨,比以前阿玉身边的老阿婆还要唠叨。”
夏卓只是低头微笑,任由玉儿埋怨他。
邓节稍稍沉默,又问:“你是天子派来照顾皇后的。”
夏卓微笑着回答:“是”
邓节又向四周看去,这屋里除了夏卓便就只有两个宫婢,邓节留了心,知道这个皇宫中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道:“你照顾的很好,陛下没有看错人。”说着坐在了案几旁。
夏卓递上了果汤,道:“谢太尉夫人夸奖。”夏卓又转身对另外两个宫婢道:“太尉府人同皇后许久未见了,你们就先退下,不要打扰了太尉夫人和皇后相聚。”
奴婢们道:“诺”
夏卓向邓节稍微颔首,微笑着对邓节道:“奴婢也退下了。”
到了殿外,轻儿对夏卓说:“今日天热,可否去几块冰来,给太尉夫人消消暑。”
夏卓微笑道:“可以”
轻儿于是又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夏卓说:“不必了,你还是在殿外候着吧,以防夫人召唤。”
轻儿笑说:“如此也好。”待夏卓离开后,轻儿遂叫来了照顾玉儿的老奴婢,道:“太尉大人命……”
与此同时,皇帝的寝殿内,中常侍正在为皇帝研墨,思忖片刻,中常侍开口道:“太尉夫人来了。”
刘昭说:“在皇后那里?”
中常侍说:“是的”又说:“想来宫中的太尉大人的眼线也会趁机将消息传递回去。”
刘昭一时沉默。
中常侍又道:“陛下现在的消息想要穿出皇宫更是难上加难,不如陛下……”他欲言又止。
刘昭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中常侍于是道:“不如陛下将书信交给邓夫人。”他说:“陛下也想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吧,尤其是那个人,只要邓夫人想帮就一定可以帮得了陛下。”
刘昭沉默不语。
中常侍将墨块放下,道:“陛下怕邓夫人不肯帮?”
刘昭仍是没有回答。
中常侍说:“那日老太傅将她带来,还是陛下……”
刘昭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说:“朕非是顾忌这个。”
中常侍稍稍思忖,试探着问道:“陛下是怕连累她?”
刘昭起身,慢慢地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许久,道:“朕欠她的太多了。”他垂下眼帘,又道:“刘萦死了”
中常侍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微有些心痛地道:“可是邓盛安插在太尉府的那个刘夫人?”
刘昭略略点头:“前些日子太尉府起的大火便就是因为这件事,虽是救活了,最后却仍是被赵翊杀了。”
中常侍警觉地道:“太尉可从她嘴中套出了什么?”
刘昭说:“不清楚”又说:“所以这段时日还是离她远一点,朕怕这火会烧到她的身上,如此,朕心里会更难安。”
中常侍惋惜地说:“若是邓盛不死便好了。官渡那时候就可以击溃太尉,何至于到如今这般左右掣肘的地步。”又说:“其实说是让邓夫人帮助陛下送信,可是就如今宫中这局面,满是赵翊耳目,不要说让邓夫人送信,就是陛下私下里见邓夫人一面恐怕都瞒不过赵翊的眼睛。”
中常侍的话在有形无形间提点了刘昭,他面色稍稍一变,唇边多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他道:“有一个人兴许可以帮得上忙。”
……
邓节一直被玉儿缠着,直到天色暗下,方才回到太尉府。
轻儿服侍她梳洗睡下后便悄然离开去赵翊处复命。
大抵都是宫中进来的消息,如这段时日内天子私底下接见了什么人,亦或是宫中进来有什么传言,天子可曾到玉儿哪里去,除了玉儿,天子可还曾接近过那个女人,事无巨细,皆全部陈述给赵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