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怪我宋灿?”冼灼菲的心情波涛汹涌, 内心仿佛有一道口子慢慢被人放大。日光随着时间渐渐后退, 披在肩膀上的那抹光亮已不复存在, “在怪我当初做的那件错事,如果不是我, 你可能不会活的那么累。”
“不会。”宋灿静静望着冼灼菲,声音很好听,但是没带入任何感情,“我怎么会怪你呢小诺。”
他所有的情绪早就在几年前那间小黑屋里被磨灭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担惊受怕的模样, 自己心里很平静, 没有欣喜也没了伤心。
过了许久,冼灼菲才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宋灿, 纠结地问:“那你想要干什么?”
听到她这句话,宋灿颓然轻笑一声,“你心里其实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不再将自己身体全部重量靠在身后的木桌上,站直身体,向她走去, “如果有时光机能回到那个时候, 改变那件事,或许现在的一切都有所不同。但是这是现实, 没有时光机, 我们都不回去。”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俯身在她耳边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冼灼菲,你能给我吗?”
随他话音刚落,冼灼菲就双手捂住脸,那双漂亮的手遮挡住姣好的容颜,她头稍稍往前倾斜,别在耳畔后面的头发也散在了脸前面。
她肩膀时不时耸动,宋灿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冷意,对她压抑自己的哭音毫不所动。
“宋灿……”冼灼菲压低嗓音说,“我错了,你想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但是你放过宋炳光,好不好?”
“不好。”宋灿冷冷吐出两个字。
放过这两个字容易写,但不容易做。
他放过宋炳光,谁来放过曾陷入深渊,如今已无法自拔的自己?
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是无理的。冼灼菲现在有了宋炳光,心里自然没有地方可容纳自己。
但是宋灿不服气,为什么自己要因为他们吃了那么多苦,而他们竟然可以好生生的交往谈恋爱。
虽然他不太肯定两个人是否可以一直陪伴对方走下去,从结婚到生子,养育孩子到儿孙满堂,从黑发冲冲到白发茫茫。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两个人幸福的待在一起,只要看到两个人对视时的眸中爱意,他就忍不住冲动想杀了他们。让他们给自己曾经历过的噩梦陪葬,来抵押自己身体和心理的痛。
在鬼屋里,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时的暧昧。冼灼菲胆子大,非得为了让宋炳光保护自己故意装柔弱。在监控室里看得他心里直冷笑,但是却很羡慕宋炳光,甚至是嫉妒他能让冼灼菲为了一个人而装出另一番模样。
后来在山上,冼灼菲就算遇到了那样的场面,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表露一丝一毫的想依靠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依靠别人,只想依靠宋炳光。
在警察局里,冼灼菲虽然累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昏昏欲睡,但是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因为她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
从监控器里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听见宋炳光知道了他的计划,他还悠闲自得的躺在沙发里,敞着怀喝茶。可是到了后来,他听到了冼灼菲对他那么魅惑人的告白,声音软糯甜的就像蜂蜜。他甚至可以光凭借声音就能想象她当时是多么可人,对男人而言是多么危险。
宋灿深吸口气,松开捏着她肩膀的手,转过身背对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疼,他有些累了。
闭上眼睛,根根分明的眼睫毛懒洋洋搭在眼皮下,洁白无瑕的肌肤曾布满血渍,他每次都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自己很肮脏,哪怕肌肤比女孩子还要白和细腻,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肌肤上爬满了细菌。
“宋炳光马上就要死了。”宋灿睁开眼睛,一双黑眸里充满戏谑的神情,“他死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赎罪吧。我来告诉你,曾经因为你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都经历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冼灼菲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声音颤抖,“你在开玩笑对吧,宋炳光怎么可能会死?”
“真的会死,他的检查报告我需要跟你详细说一下吗?”宋灿左手揣进兜里,从里面掏出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他转身走到她身边,将已经舒展开的纸张摆放在她面前,说:“我知道光凭我口述,你是不会相信这件事,所以我把这张纸带了过来。你看看,这签名是不是宋炳光的笔记?”
空荡的客厅内,冼灼菲毫无血色的脸上表情慌张,指腹捏着那张纸,放在眼底快速看了一遍,报告上面显示宋炳光的肺具体情况,她松开只手捂住嘴,让惊讶声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