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燥热成风, 就连呼出的气都很灼热。
尤其是太阳烧得跟火球似得, 人站在日头底下不一会儿, 稳妥妥就变成了个非洲人。
c大新生中有个非洲朋友,今年是他在这儿过得第一个夏天。本来他觉得自己离开家乡, 去世界各地哪儿过夏天都跟过秋天似得爽快。
但是他在c市军训时晕倒了,在一群黄种人眼底下,本大家觉得最耐热的家伙都中暑,这件事就变成一个大新闻,还有记者过来采访他。
站在绿油油绿化带前边的非洲哥们, 抹了一把辛酸泪, 一提这件事心里就觉得委屈,自己在非洲生活了十几年都没中暑, 来到离非洲那么远的中国却罕见的中暑。
这事要是传到了自己老家,他可能都没脸回去了。
记者不停用湿巾擦额头上的汗渍,早上抹的防晒霜都化了,她心里很烦躁,估计又要被晒黑了。
摄像师大哥看到路过的一个女生, 不自觉地将摄像机对准她。
那个女生黑发披肩, 肤如白雪,穿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 气质清爽到看到她仿佛看到了大海。
在一群被太阳晒成狗的人群中, 那个女生着实耀眼。
大家看到她都觉得清爽起来。
那个非洲大兄弟也看到了那个姑娘,他愣住了,“我没听说c大还有白种人留学生啊。”
记者顺着他目光看到那个女生, 眼神也为之一亮,“哪里看出她是白种人了?明明是我们中国人!”
说完,就晾下非洲大兄弟不管,握着话筒从阴凉地跑到太阳底下追那个女生去了。
“诶?你们不是要采访我吗?人呢?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非洲大兄弟冲他们挥手。
好不容易追到人家,记者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那个女生眼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背着摄像机喘着粗气的摄影师一眼。
“你们是?”
“我们是c市日报的。”记者捂住胸口喘气平复心跳。
那个女生眉头颦蹙,不太喜欢被采访,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挡住脸,“我不接受采访。”往一旁走去。
那个记者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感觉比那些明星还漂亮,气质还好。
更何况这里可是c市,学霸云集的地方!
如果自己采访了她,说不定自己能被带着上一次热搜呢!
“别啊小姐姐,你等等。”记者对摄影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跟上那个女生。
一辆红得像火的跑车停在了空旷的广场中央,一群大学生半脚踏入社会,不少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车贵得要死。
那个女生看到这车,扭头又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记者,咬咬牙,快步往跑车那边跑去。
一些人看到那个女神级人物往跑车那边去,就嗤之以鼻。
“再怎么清爽的女生,最终也会拜到金钱下面。”
“拜金女,开车的人估计丑得要死。”
“是啊,钱多好啊,无论多漂亮的人最终还是败给了金钱。”
那个记者看到那辆车,也冷笑一声。
看向那个女生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这年头学校大门还没出,就榜上了大款。
因为那个女生拒绝了自己的采访,以为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仙女。
谁知道人家转头就上了跑车。
车门向上掀开,一把女士遮阳伞打开,大家都探头探脑的去看开这种豪车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在他们目光短浅的视力里,只要豪车女神捆绑的都是大腹便便的土豪。
有些本来看到女生漂亮变得自卑的女同学,看了眼自己的男朋友,心里差不多有了安慰。
等那个男人整个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人全部长相。
长得比当红偶像还要帅的一个男人,人特别高,气质也很沉稳。
大长腿只用几步,就走到那个美女身边,体贴的将遮阳伞遮在她头顶上方。
刚刚还有点自我安慰的女生都愣住了,再看一眼人家的男朋友,再看一眼自己的男朋友。
本来觉得自己男朋友长得还算好看,这时被那个高富帅一对比,丑得跟鱿鱼似得。
“你好,我们是c市日报的……”那个记者硬着头皮走上前。
宋炳光淡淡看了眼话筒贴着的名牌,目光转移在她那张汗流如雨的脸上。
那个女记者采访过不少当红偶像,这时被这个男人一看,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对不起,我们赶时间,没时间接受采访。”说罢,遮阳伞下的两个人就准备离开。
那个记者不肯放弃,冼灼菲小手拉了拉他衣摆,宋炳光垂眸看她,问:“怎么了?”
“拒绝人家挺不好意思的。”冼灼菲尴尬地笑了笑。
宋炳光敛眸轻笑,从身上摸出一张小卡片,转身递给记者。
“如果还想采访,来这里。”
那个记者觉得他这态度太嚣张,不都是有钱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目光在卡片上扫视一番,被两个字给吓了一跳。
“赫连。”
————
坐在车里,被冷气一吹,冼灼菲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你怎么把车开到c大里了?”冼灼菲嘟着嘴,略微有些不满,“我都说过了,你不用来接我,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她不喜欢被人在背后议论。
宋炳光手握着方向盘,瞥见冼灼菲那一身略微保守的衣服,会心一笑。
听见他的笑声,冼灼菲心里就来气。
今天早上,她本来选了一条白色露背连衣裙,她特别喜欢这条裙子,衬托自己腰线纤细。
毕业典礼很隆重,她得上台演讲。
女生都很爱美,冼灼菲也是。
可是宋炳光进来一看,整张脸就耷拉下来。珉着唇,将自己推在床上折腾了一次。
衣服上全是两个人的汗,没法穿了。
又去衣柜里看了一次,稍微暴露的衣服通通不见,她只能选择一条优雅的衣裙。
“你今天不是还开会嘛。”冼灼菲问。
“会以后还能开,但是女朋友毕业只有一次,我必须得来。”车内的凉风吹动他额发,一双黑漆的眼睛锐利,他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冼灼菲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
宋炳光低笑,眼底快速掠过一丝锋利:“有没有不长眼的兔崽子跟你告白?”
这才是他今天把车开到学校里来的真正目的。
毕业季也是告白季,女神马上就要毕业了,保不齐就有一些人春心荡漾,精虫上脑去给女神告白。
宋炳光就特别害怕一种人,还没什么逼数,人家妹子不同意交往就强吻人。
所以他把车开过来,人也打扮一下,就是为了告诉那些兔崽子,要想撬墙角,摸摸自己那张脸,比自己有钱还是比自己帅?
今天下了台,有个长得不错的学弟上去给冼灼菲送了一大束玫瑰花。
有些爱凑热闹的人还起哄,喊叫让两个人在一起。
冼灼菲两条腿都还有些酸疼,揉了揉腰,又看了眼自己的男朋友,她不禁皱眉,可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
要不然今天晚上自己又要嗓子哭哑了。
“没有……”
宋炳光单手执着方向盘,另只手空出来把手机扔在她腿上。
这是校园贴吧,里面被回复最高楼层的帖子正好就是那个学弟给自己告白的事。
宋炳光扭头看她脸色苍白,咬牙切齿:“胆子不小,竟然敢骗我。”
“哥哥,你就饶过我好不好。”冼灼菲立马服软,柔软的指尖搭在他手背上。
宋炳光低头看了眼漂亮的手,轻笑:“你这是在勾引我?”
“天气太热,不适宜运动。”冼灼菲抿唇。
“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体能力?”
冼灼菲彻底死心,无论自己今天说什么,都逃不过被他翻来覆去的下场。
自从两个人在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宋炳光就跟人形泰迪一样,好像有使不完的体力。
她最后想出一个法子,说自己现在大学还没毕业,这么过劳的事情得节约精力。
大学里怀孕不负责任,她不能拖累自己的学习小组。
宋炳光想了下,当时她还有两年才毕业,所以就忍了很久,一个星期里可以做四天,一天不能超过两次。
不能做的时候,宋炳光也不放过她,拉着她给自己用手解决问题。
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冼灼菲终于毕业了。
自己也可以为所欲为,生孩子得尽快提上日程。
今天最好了。他在公司里高兴得跟当爸爸似得,坐卧不安,想立马把自己小娇妻压在身下。
然后他就来了,来的路上看到这条帖子,心里很气。
一生气,就需要做些美好的事转移注意力。
冼灼菲认栽。
眼皮无力耷拉着,整个人跟蔫了的黄花菜一样。
而自己身边的男人开心的就像向日葵,恨不得24小时追着太阳。
————
“怀孕了!”
冼灼菲看到两条红杠,激动到不可自拔,捂住嘴快哭出来。
她赶紧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正躺在沙发上找影碟的男人,将这个神圣的东西扔在他面前。
宋炳光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她,自己的小娇妻一脸兴奋的模样,他低下头看着那个东西。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打着备孕做坏事的时候补习过。
他气笑了。
怀了孕就像得到了免死金牌,去做孕检的时候,冼灼菲故意问医生:“我怀孕以后,是不是不能跑步什么的?”
医生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自然懂她晦涩的含义,双手搭在桌面上,轻轻飘飘瞥了一眼面色冷峻的男人,对两个人叮嘱:“这是头胎不稳定,最好暂时别做房事。孕妇头胎的时候睡眠不好,经常半夜起来上厕所,或者想吃点什么东西,作为丈夫呢,你是要好好照顾孕妇,担待孕妇所有的情绪。”
站在自己小娇妻背后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抬起手握在小娇妻的肩膀,使劲握了下,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记住了,谢谢医生。”
两个人从医院里走出来,宋炳光去停车场开车,把车开回来的时候,看到刚刚成为准妈妈的某个女人,抱着检查单兴奋到原地蹦哒。
宋炳光眸色暗沉,闭上眼,告诉自己只能忍。忍过一年,自己又是一条好汉。
冼灼菲平日里看着身体挺健康的,但是怀孕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一吃就想吐,宋炳光一看她吐,自己心都揪在一起疼。
她不吃饭的时候,宋炳光也吃不下,跟她一起饿着。
半夜,冼灼菲因为胎动醒了过来。转头就看到自己男人那张俊美的侧颜,睡不着后,她就侧躺着欣赏他的脸。
这张脸看了很多年都看不厌倦,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她看到宋炳光眼底下的青黑,忍不住就心疼起来。
想想自己怀孕这五个月,可把他折腾坏了。
自己睡不好,他也睡不好。
她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指腹轻轻揉着他紧皱的眉心,男人现在一点动静都能被惊醒,醒来后看到悬在脸上的那只娇小的手,侧眸看向含情脉脉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成了准妈妈,现在身上凌厉的气质都柔化下来。
宋炳光握住那只手,放在唇上亲了下。
“对不起。”看到他醒了过来,冼灼菲就感到抱歉,“是不是我刚才把你弄醒了。”
冼灼菲将手抽走,乖乖地对他说:“我不弄你了,你快睡吧。”
宋炳光长臂支头,侧身看着她笑容诡异。
她知道他这种笑容是什么含义,将头埋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看着他,警告道:“我现在怀孕了,不能做。”
宋炳光看到她紧张,心里就愈发想笑。
他翻身压在她身上,不敢全部压上去,大部分身体悬在半空。
他低头附在她耳边,亲了亲她的耳朵。闻见丝丝缕缕勾人心魄的香气,他埋在她脖颈处深呼吸一口。
唉,只能看着,不能做。
真的折磨死人了。
被他喷洒在脖颈处的呼吸弄得很痒,冼灼菲不满地推了推他,“我都说了我怀孕不能做,你起来。”
“你别那么紧张啊。”他笑声暗哑迷人,“太久没做,听了你的声音我都快爽死了。”
他们居住的别墅在山腰,邻里之间隔着很大的距离,所以有什么声音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保姆们都住在一楼,他们住在三楼,离得很远,冼灼菲只要按一下铃,她们就能听到。
可是自己被宋炳光禁锢住,根本腾不出来手去按铃。
这就很尴尬,又很让她着急。
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起身,披了件外套,没打开灯,摸黑去了卧室配着的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男人压抑情/欲的喘息,冼灼菲眼皮耷拉着,眼神说不出来的愧疚。
自己光顾着怀孕后不用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快活了,根本就没顾及宋炳光的感受。
他为了压抑活得该有多累,就他那种一天不做到晚就浑身不舒服的人,自己怀孕的五个月里,一次都没提碰自己的话。
就连让自己帮他解决,都没那个念头。
看着洗手间亮着的光,埋在被窝里的头耸动了下,“对不起啊。”
白天宋炳光去上班以后,冼灼菲挺着不是很明显的孕肚坐在花园喝茶。
花园里种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花,宋炳光花了很多钱设计的花园,她很喜欢。
阳光很好的时候,她就去花园里坐坐,泡一壶茶,一碟爽口的小点心,一天也就过了。
这天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坐在花园里,那些保姆修剪花草的时候眼神总爱往她身上瞟。
那眼神有种惋惜的感觉。
冼灼菲窝在藤椅里,放下吃到一半的点心,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摆了摆手,“王妈你过来。”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一眼,王妈叹了声气,放下剪刀,走了过去。
走到冼灼菲面前,关心地问:“夫人怎么了?”
冼灼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群人里就王妈看着老实,是个厚道的人,不会撒谎。
她也就长话不如直接说,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刚刚都在说什么呢?”
王妈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偷偷瞥了眼面容姣好的女人,心里为她感到可惜。
目光又扫到她隆起的小腹,无奈叹气:“没什么事,就是讨论一些家常。”
她也不想撒谎,可实在说不出口。
“王妈,”冼灼菲面色不悦地看着她,从容地又问了一句:“我不希望下人里有欺瞒我的人存在。王妈你是个本分厚道的人,说实话吧?你们刚才都在聊什么呢?”
冼灼菲确实没看错人,王妈她本人为人厚道,没什么坏心眼。跟其他那些人不一样,聊起那件事的时候,她很生气。
别人都说,有钱人家都会朝三暮四,夫人怀孕不能行房事,先生难免不会被外面的野花给勾了魂。
这都是正常的,以后或许还能看到小三上门找事的趣事。
她尽量把一些话说的很婉约,顾及她的情绪,还有她小腹里的孩子。
她其实不太相信那些人说的话,先生对待夫人如何她都看在眼里,“夫人,我觉得你还是跟先生好好谈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冼灼菲闭上眼睛,自从怀孕以后,她脾气暴躁得很,“你下去吧。”
下午,别墅里就开进来一辆车。保安拦下,“别墅里不许开车进去。”
车里下来一个美妇人,美眸含嗔,刚要发作的时候,车窗摇下,一张素净的脸露了出来,保安忍不住看了一眼,便愣住了,这张脸和这户人家女主人相似度极高。
“妈妈,别为难他。”女生语气很温柔,她对保安歉意笑了笑:“对不起,我们现在就下车。”
人家已经退步,保安也没什么心思再拦着。
就让他们进了别墅区。
走在路上,那个美妇人抬头挺胸,感觉这是去看房子似得。
而她身边的那个女生却看起来稳重多了。
“妈妈,人家还怀孕,你别太刺激她。”她皱眉看了眼妇人。
她妈妈嗤笑:“怀孕?也对,要不是她怀孕,我们根本不可能趁机而入。”
那个女生不太喜欢这个词,秀眉颦蹙,看向前方的美眸中多了些疑虑。
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为了爱情,该不该去打扰那个女人。
买菜回来的王妈也看到那个女人那张和自己家夫人极其相似的脸,当时就想到那张照片,立刻拨了电话给宋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