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有一股清爽的花香, 并不燥热也不寒冷, 麻雀落在枝头, 不少花被它折腾落了一地。
白天窗户开着透风,冼灼菲照顾他一晚上没睡, 此时阳光落在她身上,忽然有了朦胧睡意,就趴在他床边小眯一会。
宋炳光醒来的时候,闻见一股很熟悉的香味。风拂过他,扭头去看敞开的窗, 风吹动洁白的窗纱。
手一动, 触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低头看到冼灼菲侧头枕在胳膊上,黑如墨汁的长发被他拨到另一侧, 露出冼灼菲那张白如玉的脸颊,还有纤长结巴的脖颈。
指腹轻轻地划过,触感柔软滑腻。
一划就进到心里。
绕是被他弄得很痒,紧闭的长睫抖动几下,而后慢慢睁开。
抬眼看到他笑容温柔的模样, 冼灼菲也跟着一起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不舒服的话, 我去给你叫医生过来。”
宋炳光往后靠在床头, 手上还扎着针,连接身边的透明输液管。
他昨晚发烧,嗓音沙哑, “没什么大问题。”
看到冼灼菲眼底下一团青黑,无奈叹息:“你是不是照顾我一夜没睡,真的辛苦你了。”
“没什么,是我睡不着。”冼灼菲手堪堪遮掩唇,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
手放在床榻上,慢慢地抓住他没输液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吻了下。
“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宋炳光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样子,一颗心软得化成了水,不过他的身体他最清楚,全身乏力寒冷,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他忍不住问她:“如果我这次没醒过来,你会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冼灼菲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现实,哪有什么如果!”
看他默不作声,冼灼菲气不打一处来,“你想什么呢?你想让我怎么办?”
宋炳光抬起手穿过她脸庞,抚摸着,“如果我没醒过来,或者以后真的醒不过来,冼灼菲,你答应我一件事,死后就忘记我,好好的生活。”
他这幅临终前交代遗言的模样,气得冼灼菲想飚脏话。
刚要把一些话说出口,身后的门却被人给敲响。
冼灼菲只好将一些话吞下去,“进来吧。”
门被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打开,那个男人五官凌厉,气质成熟稳重,有一股容不得别人拒绝的压力。
冼灼菲抵不住那股凌厉的气质,立刻从板凳上站了起来,问:“您是?”
那个中年男人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放在她身后半躺在床上的男人,说:“我是他父亲。”
他父亲?宋炳光是孤儿。
那么他父亲就是赫连集团的总裁。
窗外喜鹊登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阳光正好,天气晴朗,天空明朗无云。
冼灼菲身体僵硬,无比尴尬,有一种突然见到自己男朋友家长的紧张感。
而且,赫连总裁长得并不是慈眉善目,让人很有压力。
突然无处安放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冼灼菲垂眼看到宋炳光递给自己安心的笑容。
赫连总裁把花放到床头柜子空出来的花瓶里,然后坐在板凳上,看到他们两个人交合的手,眼神复杂。
冼灼菲很心虚,轻轻地咬着下嘴唇。
毕竟宋炳光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您好,我是宋炳光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冼灼菲不太好意思把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女朋友。”宋炳光紧紧捏了捏她的手。
她竟然不敢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以后得给她点惩罚。
看到冼灼菲浑身不自在,赫连总裁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自己长得很吓人吗?
为什么她也这幅兔子见到老虎吓得哆嗦的模样。
冼灼菲觉得他们父子之间有许多话要说,就提着空荡荡的水壶,有点不自在地说:“水壶里没水了,我去接热水。”
赫连总裁点头“嗯”了一声。
他很伤心,为什么你们都害怕我。
看到冼灼菲落荒而逃的背影,躺在床上的某人忍不住笑出声。
然后抬起眼看到自己养父落寞的神情,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赫连总裁看到自己养子笑话自己,为了重振雄风,就必须拿自己养子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