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封尚这种因为似乎要忆起往事而晕厥的事情不计其数,于是童儿便按部就班的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帮他擦拭下清醒时不便整理的地方,没有想到,这次他醒的这样快。自己还没有收拾好残局,就被逮了个正着,想赶快把烂摊子弄好,别让两人尴尬,没有想到,这人似乎是真的伤愈了,噌的坐起来,反倒是吓了自己跳。如何解释现在这个局面,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何面对这三个月以来装的像个处子似的,压抑着野兽本性的,危险的灼热目光,和某处散发出的诡异热量,才是重点。封尚笑着道:怎么,耐不住了?童儿一记白眼。封尚又道:何必要等我昏睡时偷袭?醒着来不是更好?危险的信号越发的器宇轩昂,再不打断,怕是后果很难收场。童儿道:下去。封尚道:我以前是不是经常喊你小东西?童儿的瞳孔一下子张大了几分,回念想想,若是此人恢复了记忆,又怎会在此纠缠自己。便喊道:你给我下去。封尚看见童儿脸上的反应便知道确实如此,便道:我倒要试试看,你哪里小?说罢,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可单凭一只手去给人宽衣解带,还是困难了些,摆弄了半天不见成果,急的他头上浸出了汗。童儿没有反抗,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神情又恢复了一派冷漠。封尚最讨厌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既然从衣服上出手没有成效,隔空给个警告也是好的,于是坏心眼的耸了耸胯骨。毕竟是九月盛夏,衣料穿的还是淡薄,这一下子,童儿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封尚见自己的小计量成功了,便更加放肆将脸凑到童儿耳边,呼着热气,边道:从了罢。童儿被挑衅的已经是极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气蒸腾的无处可发,正想给出身上之人,一记重击,不给他一个血的教训,让他这点精神再萎靡下去几天,他就不会乖乖听话。只是恰好这时,终于找了好借口,要告辞的刘敬宣推门而入,一边走,还一边道:姐夫,醒了么?于是,好一幅春光乍现颜色俏,卧榻蛮蛮紧盘桓,差点闪瞎了他的狗眼。刘敬宣赶快捂眼睛,喊道:白日宣yín !童儿,你还要点颜面么?透过他的指缝,明晃晃看着封尚是没有什么衣冠可言了,可是人家童儿好像还说的过去,床边的架子上摆着水盆汗巾,这态势,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对。封尚被这一惊,吓的差点翻到地上,吼道: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得了这个空隙,童儿终于可以挣脱束缚,坐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没有说话,端起水便出了门去。刘敬宣道:不知检点,想勾引我姐夫。于是最终得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封尚趁这个空档拽上了衣裤被子,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道:敬宣,你来干嘛?刘敬宣道:姐夫,最近莫大哥收成不太好,我准备明日就跟着他们出去,给帮帮忙。封尚听的懂,这是刘敬宣想借这个机会出村寨去,至于去哪,就不得而知了。封尚道:敬宣,走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坦白一些事情。刘敬宣就知道他封二少爷,哪里是那么好骗的,挠了挠下巴,道:姐夫,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啊。封尚道:你若都说了,我随你一起走。刘敬宣惊讶的道:当真?你的身体,行么?封尚道:你看呢?刘敬宣想了想刚才的画面,道:行。封尚道:那你实话告诉我,我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去做?刘敬宣道:姐夫,这个事情吧,之前童儿不让我告诉你,是怕你身体不行,急着出村,会加重病情,现在你既然已经痊愈,我就全盘托出罢。封尚道:你说。刘敬宣道:其实,是姐姐,她为了你被司马氏的恶贼捉住了,这群狗贼用她的命要挟你的好基友桓玄,让他停止攻打建康城。封尚道:什么友?刘敬宣道:挚友,挚友!封尚道:后来呢?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刘敬宣道:后来姐姐因为你在路上被孙恩偷袭,下落不明,以为你不在了,就堕下城头,随你去了。封尚道:所以我当初急着去救你姐姐?刘敬宣道:是的。封尚把这件事反复想了几遍,确实有一种急迫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如今,不知为何,他只是在听到桓玄两个字时,心中有所悸动,而其余的事情,都不再让他感到焦虑。封尚想了想,道:我想回建康城去,你要一道么?刘敬宣道:童儿,不会放你走的。封尚道:为何?刘敬宣道:这几个月来的日日夜夜,你不会全然看不出来罢。我觉得他其实希望你一直都回忆不起来才好。封尚道:他好办,只是你,还有事瞒着我?刘敬宣不知为何,面对着封尚这种质疑的神情,每每都会滴出冷汗来,只是这三个月来,他似乎已经忘了父亲当初的嘱托,没有想到,为了义,自己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既然封尚也能走了,这村寨就算有刀山火海,也得冲出去才行。刘敬宣笑了笑,道:姐夫,其实你也有事瞒着我,只是现在你我都不必解释。回了建康城,就什么都知道了。封尚道:我得见见桓玄。刘敬宣道:他如今已经是天下的主人了,你我都要尊称一声陛下了。封尚又似有所思,沉浸在一种迷茫的,看不到前方又见不到过往的思绪中。桓玄这个名字,为何听完后心中会暖,而这个对自己有情的童儿,又该拿他怎么办呢?童儿拎着空了的水盆,站在门外,听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谋划,叹了口气。三个月,已经足够,再把人囚禁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确实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认为时机成熟了,应该动手的还有刘裕。带着两千人马蜗居在东海外十几里,要想躲一日容易,躲久了自然绝无可能,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他与这余姚太守是旧识,关系不错,自然也就安稳。当初王谧收买刘裕之时,曾在余姚宴请过当地太守翁涼,那个时候翁太守对刘裕的英姿就十分赞赏,私下也有拜会过,可谓是仰慕多时,如今这位英雄在自己地盘有个一兵半卒的,闭闭眼,就过去了。别说是权当看不见,就是要他去主动去接济一二,也是欢欢喜喜的,只是没等他问询,刘裕就主动上门,请求支援与庇护,翁太守心中可是开了花,日思夜想的,就是把人留下,收为己用。本以为刘牢之叛乱身死后,刘裕这员勇将会再寻个明主依附,推杯换盏后,翁涼才知道,这位刘将军胃口可不同寻常,不是一个半个虚职就能满足的,他看的是天下。翁太守再色令智昏,也要掂量下自己有没有命去花天酒地,看着这大好的男儿异想天开的要去送死,有些于心不忍,却也是劝说不住的,为今之计,只有默不作声,静静等待。若是将来这位刘裕将军能成事,自己也可谓是功臣元勋,若是他兵败,自己再打出扫逆的旗号,也不会被朝廷怀疑。只是这样看来,想要一亲芳泽就不太现实了,而且相交的距离,也不可太近。最初两人还有所往来,如今新皇登基,正是万民归顺之时,满朝的官员都在等待有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唯有这翁太守十分沉稳,不去巴结,也没有作为,称病在家。果然下旨进封受赏的好事,就没有找上身体不适,告病之人。周遭的官员都有所迁任,翁太守觉得时机将要成熟了,坐观风云突变,而置身事外,才是正途,待到日后安稳了,多少富贵等着他。刘裕整日里训练兵马,陆战水战皆毫不懈怠,又有翁太守的暗中资助,十分合意,听闻了桓玄不仅统揽大权,竟然还改朝换代,就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登陆进兵,步步为营,才是重点,当初孙恩就是沿海直上,由丹徒奔京口直取建康,这条路虽快,自己的兵力不足,先要造势才好。而最好的登陆地点就是吴郡,何况那处还有一个人,值得一用。除了觊觎自己美色的翁太守,还有一员猛将被发到吴郡雪藏起来了。自从桓玄掌了权,刘牢之手下的北府兵旧臣,不是被无故寻错斩杀,就是下放到地方做个闲职。这何无忌就是在丹徒领了个文职的一名猛将,自己如今有吞并天下的打算,自然也要联络一下老友,共商大事才好。再说了,这刘牢之一族几乎灭亡,这何无忌虽然称其为舅,却因为恰好出了五福,又是不可多得的人物,这才保下小命,在偏远地区供职。没有想到一封书信过去,收到的可谓是大大的惊喜,因为何无忌早就有所准备,也在等待恰当的时机造反,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作者有话要说:混战啊混战,以前打仗主要靠亲戚。难怪古人的头等大事就是子嗣,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惜小老这一代,享受的是独生子女,可惜啊可惜~ps:上一章,最后屏蔽的那两个字是赤|裸。第87章本以为三人想从渔村全身而退是天大的难事,不曾想到不仅没有遇到阻拦,甚至还被欢欢喜喜的送出了这地势险要的山峭。真是拖了桓玄登基的福,百姓们有心将他们送出村去,顺便一探外面的究竟,如果真如外界所说,天下太平,按人头领取封赏,就要他们三人派人回村里来告知。于是这三人便重见了天日,只是,这封尚不急着去见他那已经忘却了的大哥,一心想要见的是当今圣上。童儿倒是觉得无妨,只是这刘敬宣已经安奈不住想要知道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从山中出来,恰巧便是嘉兴与吴郡的中间一带,返回嘉兴不如前往吴郡,于是三人决议向前赶路。刘敬宣等不得无法骑马又行动不便的封尚在路上耽搁时间,便租了匹高头大马,美其名曰打个头阵,先行一步了,留下童儿陪封尚坐在马车里,每日里还要缓行慢走。封尚二人不徐不缓的向着建康城赶路,一路上童儿带着这位失忆的少爷,走走停停,名义上为了找回丢失的记忆,可是在封尚看来,就是为了满足某人与自己公然约会的幌子。什么自己常去的酒楼,吃的食物,饮的佳酿,或是览过的名胜,驻足过的风光。若是真依了刘敬宣所言,难道不是去花街柳巷转转,更能寻回些往日的记忆。不过难得的看着那小东西眼光中散发着与他年纪相吻合的表情,也让封尚的心情好了起来,不知不觉的,被这种安逸的气息所感染,连急着去见重要之人的事情,也抛诸脑后。这些时日,每当封尚恶趣味的想逗逗这小东西,就会提出来哪里的勾阑是自己曾下榻的,引来一阵白眼和恶语相向。离建康城越近,这样的言语就越发的好用。就好像是进了这建康城,两个人的身份就会受到制约,不再会这般自由自在了。慢慢的封尚也感觉到,日思夜想去见到的人和地方,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吃饱了困意就会袭来,在赶路的马车上,童儿不自知的点着头,昏昏欲睡。封尚一边托着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一边吩咐外面,就近寻个下榻之处。总觉得近日这小东西一天一个变化,幼稚的面旁也长开了,渐渐的眉清目秀起来,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毛茸茸的。微微上翘的唇线,总像是在欢迎品尝。可餐啊,可餐。只是这番面容越来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也是有些清冷的神色,同样孤傲高洁的性子,是谁呢?谁的衣袂,划过记忆,能够击穿这浓雾,让人脱离幻境,重归现实。随着马车停下脚步,肩头的人也苏醒过来,打着哈欠,询问着方向,见封尚毫无回应,这才重新打量这人的神色。童儿这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怔,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封二少爷的眼神这么炙热了么?刚才浅浅的一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不对,这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难道他想起了什么?童儿道:你这是又,想话还未问出口,唇已经被封上。惊诧也好,怀疑也罢,暂时就好好的收起来,索性就闭上双眼享受这一刻罢。热烈掺杂着霸道,抢夺伴随着专注。一直到车夫再请二位下车,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封尚道:走罢。随即又在那薄唇上嘬了两口,便拉着童儿下了车。这是一间偏僻的宅院,安静有余,豪华不足,可谓是修养的好去处,却不适合一个急于找回自己记忆的人,也许更适合悄悄约会的人。刚才的吻那样的不合时宜,两人现在又要在这安静的处所内,面面相觑,尴尬的气氛,顿时迷茫在整个厅堂中。只是童儿一贯的观人与微,封尚不争取的,他就不动生色。童儿道:今日,过于劳累了,我便先去睡了,封公子要茶要沐浴的,敬请自便罢。封尚点头道:好,好好。童儿刚转身告辞,封尚又后悔,忙叫出一句:等等。却不知自己究竟要表达写什么。还有何事?童儿并未转身,却问道。封尚道:夜里,风凉,小心保暖。童儿道:哦。封尚又道:安睡。童儿道了声安,便翩跹而去了。望着一身白衣的身影,封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只是这记忆与自己开了个小玩笑,他再着急,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就这样慢慢的等,等着该回来的回来。这种选择也许更好,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面对眼前的人,难道自己以前也是这种个性,凡事都要前思后想?总觉得现在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初衷,那自己究竟是在怕什么呢?想完这些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睡意全无的封尚,索性起身在庭院中散起步来。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已经慢慢习惯。伤势虽然还未痊愈,也康复的差不多了,那个叫做桓玄的人,究竟是谁?为何自己急着去见他?可是他现在已经登基坐殿,成为了这全天下的主人,那么,自己再去见他,是否合适。一切对于自己都是未知的,如此看来,唯一看似能够把控的今时今日的情形,也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