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亲侄女追债,江新男不好意思,江燕秋也不好意思。
“你知道我的来意吧?”江燕秋问。
江新男点点头,整个人都很紧张。
“我不好去找你妈妈,找她也不管用,你们家现在你才是顶梁柱。”江燕秋说的是实情。
顾惜云身体不好,之前还能去酒馆里当洗碗工,但因为酒馆的洗碗工上的是晚班,下班都要到凌晨两三点,顾惜云吃不消,勉强支撑又生病了,赚的工钱还不够看病。
“姑姑,我的工资能拿多少您是清楚的,两三千块钱还要供一家人的生活费,弟弟们的学费,积攒起来还债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江新男垂着头,小声说着自己的难处。
“我知道你有难处,所以你爸爸去世这么长时间了,我上你们家讨过债吗?你舅舅舅妈他们不认亲戚,逼钱逼得紧,你们家就先还了他们的钱,这不是欺负姑姑心软吗?”
“对不起,姑姑……”江新男也觉得亏欠了江燕秋。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舅舅舅妈一家不念亲戚情分,倒是要到了钱,姑姑顾念亲情反倒要不到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是江新男现在的确没有能力还钱。
“你跟我说对不起也没有用,姑姑也是十万火急,你表妹马上就要结婚了,姑姑得为她准备嫁妆吧?”
江燕秋的女儿在省城谋了一份护士的工作,和医院里同科室的医生对上了眼,那医生是省城本地人,江燕秋不想让女儿的婆家看轻女儿是小地方出去的。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你妈妈的思想就是女儿是外人,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和新女要是结婚,你妈妈是等着收聘礼钱,一分不退的,可是我不能像你妈妈这样啊,你表妹结婚的聘礼钱我是一分不收的,我还得给她备嫁妆,这样你表妹结婚后在婆家才能挺起腰杆子做人。”
江新男听得热烈盈眶,投胎真是个技术活,不论能不能含着金钥匙出生,只要能得到个肯真心疼爱女儿的妈就是赚了。
显然自己没投好胎,顾惜云不是个好妈妈,她就是个暴君,她的脾气臭到无可形容,就连父亲得病去世,父亲家的亲戚们还要在背后非议一句,父亲是因为母亲的臭脾气才得病的。
“姑姑,你给我一点时间。”江新男只能这样乞求。
“你表妹婚期就要到了,姑姑是真的很着急,新男啊,你是老师,你不是可以办补习班吗?”
“姑姑,老师办补习班是违规的,是不允许的。”江新男最多就是利用业余时间去做家教或者打工,也没有做过办班补习这样的事情。
江燕秋“啧”了一声,“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他们大城市学生补课多疯狂,你表妹在省城医院工作,她同事家里的孩子哪个不去上补习班?再说咱们桃李市多少老师都在办补习班,教育局又去抓了几个?你家里欠了这么多债务,靠你那点工资,你什么时候才能厘清债务?做人不能那么死脑筋!”
江燕秋给江新男一个十天的期限就离开了学校。
江新男苦笑了一下,别说十天,就是十个月她也一下子拿不出十万块钱还给姑姑啊。
父亲生病的时候,姑姑一笔就拿出十万块给父亲看病,也算是兄妹情谊比海深了。如今自己迟迟未能还上姑姑的债务,的确是理亏。
江新男苦恼地走回办公室,苏湜伸了一包喜糖过来。
江新男愣住,苏湜难得灿烂的笑容:“我订婚的喜糖,怎么,你不恭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