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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2)

那要是娘或者阿兄问起怎么办?又或者是祖父问我,该如何作答?秋玄一路小步,跟在夏宗易身后追问着:难道要撒谎吗?


就说,我有事出门便可。


阿耶。秋玄叫住了夏宗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宗易走到秋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阿耶,我自有分寸。


可祖父说了...秋玄小声喃喃。


放心。夏宗易果断的对秋玄说,转身入了书房。


不久,夏宗易从书房出来之后,便直接与郑管家一同去了尚书府。


抵达郑府时,已过午时。


直对着街道而开的漆红色大门,悬山式的黑陶瓦屋顶,在一排白色宅墙的衬托下,十分引人注目。


郑管家上前敲门,便有阍人开门。进门是一方宽敞的外院,再在下人的引导下,顺着石板路穿过外院。


这一路上可见庭院中各种树木和养眼的花草,一角搭有藤架,还未抽芽的葡萄藤看上去有些单薄。架子上挂着鸟架,一只全身毛色艳丽的鸟儿高高在上;架子旁边还有一个大鱼缸,几尾金色的鲤鱼游得正欢。


经过回廊,终于来到外院中间的正堂。


那黑瓦红柱的正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砖砌的台基之上郑尚书双手而背,一席紫袍,腰间佩有金鱼袋。


郑尚书一副高官之像,仪表堂堂,天庭饱满,朗目高鼻,虽不是一介武夫却给人虎步生威的感觉。想来,郑家大郎便是得了此遗传,自然也成为了长安城中令人啧啧称赞的美男子。


夏宗易刚想上前作礼,却被郑尚书制止了。


不必多礼了。郑尚书抬手请夏宗易进入正堂,笑着说道:夏卜师能赏脸来,已是吾之幸。


夏宗易从未见过这样的郑尚书,以如此亲切的口气与自己说话,还是头一回。从前曾骂周卜令貌似田舍汉的那个郑尚书,如今嚣张之气消减了许多,竟看上去有些平易近人。


郑尚书言重了。


夏宗易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作了礼才随着郑尚书步入了正堂里。


郑尚书将下人打发走之后,独自坐在一架巨大的紫檀屏风前。方才夏宗易在正堂外闻到的香气,便是这道屏风散发出来的。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郑尚书对夏宗易开口道:想必夏卜师也听闻了坊间流传的关于我儿郑之恒的事情了。


夏宗易点头,而后又尴尬的笑着说道:不过是路过时听到过几句,不曾在意。


在意也罢,不在意也罢。郑尚书说:今日请夏卜师来,便是为了之恒之事。还请夏卜师出手相助,事后我有必重谢。


夏宗易听到郑尚书这般郑重的说,便立刻起身说道:某微才,如有可尽绵薄之力的地方,我一定倾力相助。


郑尚书见夏宗易如此表态,终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夏宗易身边,拍了拍夏宗易的肩膀,示意其落座。随后,便将这段时间发生在郑府的事情,对夏宗易道了出来。


从郑尚书的表述中,夏宗易可以得知郑家大郎郑之恒,确实如坊间流传的一般,已经病入膏肓命在旦夕。但其中的缘由,却似雾里看花,令人捉摸不透。


而这一切,都要从几个月前的上元节说起。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上元节的三日,可谓是长安城内最热闹的时候。


宵禁暂驰,街道上到处都是看灯赏月、闻乐起舞之人,无论是平日里乘着香车宝辇还是赤足而行者,都纷纷涌上街头,将整个长安城堵得满满当当的。


不仅如此,平日里已是人流熙熙朗朗的平康坊,在这三日里更是大设舞台,西域的胡姬、东瀛的艺伎,甚至是长安城里知名的都知,都在台上翩翩起舞。这样的架势,怎可引得王公贵族不趋之若鹜。


郑之恒也不例外。


正月十四这一日,他与崔国公家的二郎佑宁,以及卢侍郎家的大郎佩青一同去了平康坊。


要说这崔佑宁,可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儿。这次约着两位好友去平康坊,便是冲着那彩凤阁的都知而去的。


三人刚踏入彩凤阁,便有人喊堂,并为他们开路。


穿过拥挤的人群,三人直接来到了二楼正对着舞台的一间宽敞的雅间。


假母鸨儿穿戴艳丽的亲自招呼三人,又是倒酒又是张罗菜肴。


巧儿何时下来?崔佑宁没有理会假母鸨儿的殷勤,只顾着一直盯着舞台上一位翩翩起舞的妙龄女子。


此女子肌若初雪,腰似细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红齿白,面若三月桃花,神似浣纱西施。舞步轻盈如山涧之清泉,身形柔软如随风之幔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位佳人。


就在崔佑宁看得出神的时候,那名叫做巧儿的都知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上先生!


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叫,巧儿来到了房内。


好香啊。坐在一旁的郑之恒忽然说道。


巧儿颔首而笑,说道:这是从西域来的香料,郑郎的鼻子真灵。


我也闻到了。崔佑宁一把将巧儿揽入怀中说道。


巧儿拿出了香囊,递给崔佑宁。


好香,就是这个味道。崔佑宁虽然这样说着,却一直看着巧儿。


让我也闻闻。郑之恒说。


崔佑宁将香囊抛给一旁的郑之恒,便又投入了温柔乡中。


但郑之恒将香囊拿在手中仔细闻了闻之后,摇了摇头。


好像不是这个味道。郑之恒说。


那会是什么香味?另一边的卢佩青怀抱着一名长相妩媚的胡姬,心不在焉的问道。随后又抬头对郑之恒说道:你也别管什么香味了,赶快找个姑娘来喝喝小酒才是正事。


卢佩青这边话音刚落,便见假母鸨儿又领了一位面容较好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身着一袭新罗长裙,满是珠翠的发髻如满月般盘于脑后,还未等人询问,便伴着音乐开始跳起舞。


新罗婢?卢佩青皱了皱眉眉头说道:这等货色也敢拿过来伺候我们郑尚书家的大郎?


说完,便将手中的酒向起舞的女子泼了过去。


女子被卢佩青的酒沾湿了袜子。在三位富家公子面前,甚至是在都知和胡姬面前,她的身份无疑是最低贱,见状便立刻低头跪在了众人面前。


哎哟,我说卢郎君,看你把我们家端绮吓成什么样子了。假母鸨儿立刻替跪着的女子解围道。


别看她是新罗婢,假母鸨儿抬起了女子的脸,对众人说道:但看看这小脸,你不得不承认可是漂亮极了。


三人都向端绮看去,便又都不说话了。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郑之恒忽然说道。


还是郑郎君识货,听到郑之恒念出这句诗句,假母鸨儿立刻将端绮扶起,让她坐在了郑之恒的身边。


一旁的都知却面露不悦,直到崔佑宁将自己腰间上好的田玉挂件赠与她,才算讨得美人再展笑颜。


虽然郑之恒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但与其他二人不一样的是,他从来不在这样的地方留宿,最多只是把这里当做喝酒打令的一个场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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