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您去了吗?”艾丽很有兴趣。
秦震摇摇头:“后来我又继续逛古玩店、玉器店、古董行,每次都能闻出不同的感受,不光年代,还能感觉出古董的曾经拥有者。两年前我开始自己做玉器生意,本钱不大,也经常到中原等城市收货,希望能捡到漏,可惜,现在中国的古玩市场全是假货,哪有漏可捡!”
艾丽笑笑:“真是大开眼界,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特意调查过这块玉佩,但又不太可能,我和阿生之间的合作是很隐秘的,谁都不知道,所以,对您只有佩服二字。”秦震摆手客气。
“那么,您对双鱼玉佩有没有别的什么了解?”艾丽问。
秦震再次摇摇头:“没有,我从没听说过双鱼玉佩,好像也没见过。你为什么要做个假双鱼玉佩让大家鉴定,又不公开它是冒牌货?”
艾丽看着秦震:“因为我跟真的双鱼玉佩有缘。”
秦震问什么意思。艾丽回答:“在拍卖会上,我说双鱼玉佩是宫本纯一郎先生的爷爷宫本诚在云南得到,其实不是这样,当年得到玉佩的是我爷爷。他是个古董商,又是探险家和收藏家,在侵华战争没爆发之前就在中国和东南亚各国四处探险。七十多年前,他无意中在云南得到双鱼玉佩,可惜并没能带回家就被土匪抢走,自己也受了重伤。回国后不久就去世了,只在日记中留下双鱼玉佩的绘图和文字资料。”
听她这么说,秦震心想,所谓“得到”估计不是偷就是抢,顶多也是半买半骗,那年头很多文物贩子和收藏家都这么干,比如斯坦因、伯希和这类人,就点点头:“所以你就依据那张图,找人雕刻了双鱼玉佩的仿品,放到展会上抛砖引玉?”
艾丽回答:“没错,我在香港、日本、韩国和东南亚很多国家都办过拍卖会,这块双鱼玉佩也抛出过多次,但都没结果,更没引来什么玉。没想到在沈阳居然有收获,引来了秦先生。您见过真的双鱼玉佩吗?”艾丽定定地看着秦震,这让他很不舒服。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也就无法从眼神中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情绪。也许艾丽始终戴墨镜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秦震摇摇头。
艾丽笑着说:“我可以先说为什么要找这块玉佩,您听过之后再决定是否告诉我。”秦震犹豫了一秒钟,说真没见过。但他觉得不该迟疑,以艾丽这种女人的头脑,也许能看出自己在说谎。
艾丽又重新坐回餐桌旁,给秦震和自己各倒满清酒,先喝了半杯,说:“刚才我说过,其实我爷爷跟宫本纯一郎先生的爷爷差不多,都喜欢冒险和研究历史,和一切与历史有关的东西。很多东西之所以价值连城,往往并不是因为它自身的材质和工艺,而是所承载的历史。比如一件瓷瓶,它有可能当年是皇帝、妃子、王公大臣或某位名人使用的,或经历了重大历史事件,或目睹了不为人知的内幕。当收藏家把它摆在自己家中、面前时,好像也能因此而沾染到那些曾经的拥有者的气息,恍惚中又让时光回到当年,似乎自己也在经历相同的事,至少也是个旁观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对古董痴迷,我的爷爷就是个典型。”
秦震认真倾听。
艾丽笑着:“可惜,我爷爷没有您这种神奇能力,不然他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他不像欧美探险家那样喜欢抢掠,但也不能保证得到的每件古董和文物都是光明正大买到手,所以他在临死前留下遗嘱,希望能把所有的藏品全都送回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