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光有这些信息还不够,这是民国,可不是2018年的现代,上网可能都搜得到。在这个连打电话都难的时代,想在奉天城找到一个叫韩成的、有车的富二代,还是挺难的事。郝运怎么也没想出主意来,时近傍晚,他肚子饿了,就在附近一家面馆叫了碗刀削面和两碟小菜。吃的时候,忽然郝运想起在奉天驿出来的时候,那个韩成曾经到简易的汽车席棚处取车,也许看车人就认识他呢。如果韩成经常坐火车出门,就会每次都先开车到火车站,把车存到席棚再出发,说不定跟看车人很熟悉。
郝运草草吃过饭,看到路边有个老头挎着木托盘,里面放着不少香烟,就过去买了两包哈德门,八分钱一包,然后叫了辆人力车前往奉天驿。路不算近,人的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汽油轮子,这趟出行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花费两毛钱,对人力车夫来讲应该算大活儿了。来到车站,郝运让车夫等他几分钟,可能很快就要回去。来到车站右侧的那个席棚,在旁边的平房里找到看车人,笑着递上一包烟:“大哥,我是韩老板的朋友,前天跟他从鞍山谈生意,回奉天的时候不小心走散了,怎么也找不到他。听他说经常坐火车出门办事,那他的车肯定经常存在这里,不知道你跟他熟不熟,知不知道韩老板的地址?”
这人接过烟,疑惑地问:“谁是韩老板?”
“韩成,”郝运说,“他太太名字叫夏玉玲,前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共同从鞍山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这人恍悟:“韩成韩经理啊,对对,前天晚上他来取车,我好像是见过你。怎么,你跟韩经理什么关系?”郝运称是生意上的朋友,刚认识没多久,忘了问地址,原来是有他名片的,可不小心又给弄丢了。郝运看到这人似乎真认识韩成,就又把另一包烟交给他。
“嗨,这么客气。”这人笑着,“既然是生意上的朋友就行,大南门外吉祥庵胡同的红玫瑰舞场知道吧?那就是韩经理开的。”郝运点头假装说知道,谢过这人就离开车站,再次乘坐那辆人力车,顺原路回大东门的“大东旅社”。
可能对这人力车夫来讲,算是接了个挺肥的活儿,非常高兴,跟郝运闲聊起来。郝运就向他打听红玫瑰舞场,车夫连忙说:“谁不知道啊?奉天城四大舞场,大南门的红玫瑰,大北门的三笑,大西门的东亚,大东门的夜上海,我都去过!”
郝运问:“这么厉害,这四家舞场你都去跳过舞吗?”
车夫哈哈大笑:“老板你可真逗,我一个臭拉洋车的哪有那个命?我是说,我都在那四家舞场门口拉过活儿!”郝运也忍不住笑起来。为了多了解这个时代的沈阳,郝运就说自己是从北平来的,向车夫打听奉天的一些情况,比如政局、经济和治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