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霄道:“王妃生性温和,怎么可能行此凶恶之事?更何况,他前几日去粥棚突发恶疾,此刻还在府里修养,宋国公不光未曾府上探望,竟然还造谣污蔑?您儿子众多,难免偏心,可偏成这样,倒是实在少见。”
宋国公慌乱道:“臣,臣也只是一时,乱了方寸……请陛下恕罪。”
“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若有人污蔑皇室朕也不能坐视不理,宋国公,你回去联合府尹好生查探,定要将真凶查出来,也得还平王与王妃一个清白。”
宋国公明白,这件事,在皇帝这里,已经是与厉霄和宋颂毫无瓜葛,若想再指证,必须要铁证如山。
他只能忍气吞声,磕头谢恩:“谢陛下原谅臣鲁莽之罪。”
“这个车夫反复无常,拉下去打四十大板,赶出城去。”
屋内很快清净了下来,宏仁皇帝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厉霄,抬步走过来,亲手将他扶起,道:“朕时常教你不可仗势欺人,说实话,当真不是你?”
厉霄道:“当真不是。”
“王妃呢?”
“王妃这个病来的汹涌,神医说不可吹风,一直在静养。”
宏仁皇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道:“罢了,回去吧。”
“儿臣告退。”
目送那高大的身影离去,皇帝又被公公扶回到了椅子上,道:“你怎么看?”
“前两日粥棚回来,王妃的确气急攻心,吐了血,有人瞧见,是在见到宋歌之后。”
“暗卫那什么情况?”
“保护王爷的暗卫说,王爷的确有带着王妃出府,但也只打了一顿,并未砍脚。”
宏仁皇帝喝了口茶润嗓子,道:“宋国公追问的是砍脚。”
“正是,砍脚一事,确与王爷无关。”
第四十章 新年
宋国公刚刚走出宫门, 厉霄便也跟着出来了,他喊了一声:“岳丈大人。”
宋国公不得不停下来,硬着头皮面对他, 只听厉霄虚情假意道:“本王方才已经命人跟太医院打了招呼, 定要全力医治二公子,岳丈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宋国公干笑道:“多谢王爷。”
“客气。”厉霄道:“二弟与王妃也真是难兄难弟,过两日等王妃身子好一些,本王便协同去瞧瞧。”
“……宋府随时恭候。”
厉霄跨上马离开, 宋国公则吸了口气,钻进轿内。
宋颂得知宋歌脚被砍的事情倒是有些愕然,他那天只是打了人就跟着厉霄回府了, 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等厉霄回来,他立刻上前跟他确认:“宋歌脚被砍了?”
“正是。”
“是那天被砍得?”
“正是。”
“殿下……”宋颂急忙把他抓过来, 紧张道:“是你干的吗?”
厉霄嘴角一扬:“我那日便与你一起回来了,可并未亲手动他。”
未曾亲手,但……找人砍了。
宋颂忍不住道:“殿下不必为了我这般莽撞……”
“除了为你, 还能有什么能让我莽撞?”
“那, 那车夫……”
“本王的人,若没有车夫,他怎么敢去御前告状?”
而且车夫还只提了平王妃, 而未曾提平王, 更是坚定了宋国公告御状的信心,毕竟在他看来,他不过是要回宋府的孽子。
这样到了御前, 才好将他们俩彻底摘出去,只要皇帝信了, 宋国公就无可奈何,兼之今日车夫出尔反尔,又反过来控诉了宋国公收买人证,污蔑皇室,哪怕皇帝什么都没说,宋国公自己估计也已经乱了方寸,若想重提此事,只能保证万无一失。
“那,那你在御前撒谎了?”
“你以为父皇猜不到是我干的?”厉霄伸手把他抱起来,道:“他当然知道我在撒谎。”
宋颂懵了:“陛下……怎么会……”
“他知道你在宋府受尽欺辱的事情,我若为你报仇,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知道我忍不下这口气。”厉霄搂着人坐在椅子上,捏着他柔软的耳垂,温和道:“不过是配合演戏罢了,我一口否认到底,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那……”宋颂从来只知道皇帝疼爱厉霄,但是却不知道竟然疼爱成了这个样子,他傻乎乎道:“我不懂。”
“因为为夫处理的干净,只是猜测,不能定罪,哪怕是父皇也不能。”
“那父皇万一觉得你城府深……”
“若我毫无城府,他也不会这般疼我了。”
宋颂垂下脑袋,脑子里还是有点乱,对于他来说,那个人到底是皇帝,他无法想象厉霄对着皇帝撒谎的样子,但在厉霄面前,他跟皇帝撒谎,就好像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跟父亲随口胡说八道一般,他轻声道:“殿下心里有计较就行。”
他说罢,又想起来一事:“车夫会不会泄密?”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