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鹤笑了一声:七年很久吗?他又看向了素素:我不知道还能陪他多少个七年。
但是像你这样的人不多。向迦眼神也在素素的身上溜了一圈:我们有别的不能放弃的东西。
在地球的家人?俞鹤眨了眨眼睛:即使在那个世界你们已经死了?
俞鹤说这句话的声音依旧十分的平静,但是向迦的嘴唇却不自觉的崩成了一条直线,过了一会儿才生硬的开口:但是我还活在这里。
俞鹤哈哈大笑:但是在那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还活着。那里,指代的是每个人都能在平板上看到的,却绝对没有办法触碰到的地方。
那我也活在这里,活着,并且总有一天会向迦抬起了头,眼神十分的锐利,宛如刀剑,彰显着他的决心。
俞鹤直视着向迦,蓦地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接受了我们的死亡,这是事实,人总要往前走的,我们在往前走,他们也在往前走。
向迦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嘴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向迦沉默了下去,而这一次,俞鹤却没有再度打开新的话题,他给两人的酒杯里斟上新的酒液,朝着向迦举杯。
两只漂亮的瓷杯碰在一起,发出了叮的一声清脆声响,向迦和俞鹤同时饮下酒液,俞鹤神情惬意,向迦却一脸带着恍惚的木然。
他忍不住又再度想起了自己的家,在地球上,那个小小的县城,他的母亲到现在还会时不时的哭肿眼睛,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块小小的牌位。
那是他的牌位。
人总要往前走吗
酒壶里的酒似乎永远也倒不完,清冽的酒液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滑入喉口。俞鹤在两人愈来愈迷蒙的时候取出了一只小小的锤子,崭新锃亮的锤子,敲在了两人身上。
于是酒醒,只是身上散发的酒香彰显着两人痛饮了许多的事实,向迦抬起头,俞鹤的笑容带着一丝的狡黠:喝多少酒也不用担心宿醉。
他摇了摇酒壶,空中酒香就是一变,俞鹤再度朝着向迦举杯:绝品的梅子酿,我们继续?
向迦一怔,然后又一笑,举起了酒杯。
果然是又方便,又怪诞而完美的
怪物城市。
向迦他们乘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了,到了现在,夕阳已经西斜,虚假的太阳发散着颜色愈加温暖的橘黄色光,温度却慢慢的降了下来。
云芊芊蹬蹬蹬的爬上了向迦他们所在的甲板,小脸一片通红,小雾怪在她的肩膀上眨巴着眼睛。
向迦哥,俞鹤叔叔,薛乔有没有来这边?云芊芊提着漂亮的裙子,脸上微微的渗出了汗水,她嗅了嗅充满了酒味的空气,眉头轻轻一皱,又立刻展平:我们在捉迷藏,当然不能让咕噜帮忙。
没有。向迦背对着云芊芊,似乎呆了一下才回答,虽然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稳,但是很明显的有了醉意,俞鹤偏着身子对着小女孩微笑,笑容里也尽是被美酒染上的醺然:这艘船很大的哦。
恩。云芊芊笑声如同风吹过银铃的清脆:这里很好玩。她四处跑动着,扒着船舷看着船外的风景:还特别好看。
你喜欢这座城市?俞鹤问云芊芊。
小女孩深呼吸,脸上是满足幸福的神情:喜欢!
她说的毫不犹豫。
这里很好,有向迦哥,有薛乔,有咕噜。她偏过头,笑容烂漫,映衬着渐渐落下的太阳,脸颊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
酒味应当是云芊芊最不喜欢的味道,但是坐在那里的两人面上均是温暖的笑容,以至于云芊芊都觉得空气中的味道都带上了香。
她又鼓起了嘴巴:虽然也有讨厌的人,不过现在的我可以把他们撕成几块!她的手指在腰间拂过,但是却摸了一个空,因为她今天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所以并没有带她那装了道具的旅行包。
俞鹤赞叹的笑了:你真厉害。
云芊芊又得意的笑了,一扭头朝着船舱内跑了过去:我先去找薛乔了,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啊?我还得在晚饭前找到薛乔,要不然就输了。
没事,还有好一会呢。薛乔扬声对着云芊芊背影喊:至少还有四十多分钟呢,一会等到天上星星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烧烤。
好云芊芊已经跑下了舷梯,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烧烤?我们都喝了一肚子酒了。向迦捻动着酒杯,斜着眼睛看着俞鹤:你还吃得下?
不求吃多少嘛,有个意思就行。俞鹤眨了眨眼睛:那两个肯定饿得不行了。
向迦低低笑着,突然朝着身后一瞥:你为什么不和芊芊或者是薛乔哥说那些?
哪些?俞鹤低着头倒酒,似乎还没有反应出向迦的意思。
你说的那些。向迦手指戳了戳俞鹤的额头,看着俞鹤有些木楞的捂着头的动作笑的有些放肆:留在这里的那些。
俞鹤似乎愣住了。
他被酒精侵染的大脑似乎都有些思考不了这个问题,于是他伸手抓过一边的锤子,敲在了自己的身上。
俞鹤第一次回答不了向迦的问题,他再度看向素素,素素一如既往的对他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他们当然当然也可以在这里生活。俞鹤说道,声音却十分的虚浮,向迦定定的看着俞鹤,突然再度笑出了声:你紧张什么?
向迦的肤色本来是苍白,却因为酒意熏上了淡淡的红,看上去竟然比平时要健康的多:你紧张什么?
俞鹤于是也笑了:因为我不确定。
是吗,是吗,不确定啊向迦再度喝下一杯酒,食指指了指俞鹤:恐怖先生,为什么是恐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