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则坐在首座,陆先生神情肃穆,在说些什么。
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少主说话,这春困本就来势汹汹,不一会儿,我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呼呼大睡。
半梦半醒间还是哥哥推了我一把,问道,“珺扇,你昨晚没睡好?”
我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试图竖起耳朵,勉强听写东西进去。
事实证明,我听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尽管我眼睛睁得比谁都大,但我的魂魄飞得比谁都远。
可我也不完全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我听见少主在前面说了句,“大家先下去用膳吧!”
我想也没想站起身,拎了衣裙,就要往膳房跑去。不出意外,议事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我的身上,我只好佯装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听着肚子里的蛔虫唱饥饿的曲子。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站起身,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少主走在我的身后,问道,“跟我一起去瑟海吧。”
他讲话声音不算轻,可我的心里只想着吃饭,哪里有空搭理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连忙回头,答道,“好啊好!”
这时,顾曲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道,“臭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他这么一说,我倒反应过来了,少主刚刚说的是瑟海,他母亲被关押的地方。
我转过身去问少主,“少主,我去那做什么啊?我指不定又给你们添什么乱呢?”
我心里犯嘀咕,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体内的生灵会给少主招惹来什么麻烦。因为体内的这一半生灵,我甚至无法分辨,那些事是我该做的,那些事有是我忌讳的。我毫不知情。
“扇子,杨守戚这次可是亲自开口了,无论如何,你总给他一个面子吧。”顾曲道。
我看了少主一眼低下头去道,“好。”
其实我真的搞不懂,先前少主总不让我跟着他们东奔西跑,也害怕我遇上什么危险,但这一次,却是他主动开了口,也正如顾曲所说,我没有法子拒绝他。
此去瑟海路途遥远,好在春光正好,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算枯燥乏味。顾曲是个极其喜欢闹腾的人,以前都是梧桐陪他一起胡闹,但自苍月山回来之后,梧桐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有一次甚至把泥巴都塞到了嘴里,好在顾曲发现得早,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这一回的长途跋涉,却不能再带上梧桐了,顾曲将她留在潋月阁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令人欣慰的事,自从梧桐病了以后,顾曲似乎心细了不少,做事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吊儿郎当了。
因为梧桐不在,所以这一路上,顾曲没少发难我。他总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吓你一跳,看到我一脸茫然的神情之后哈哈大笑。
我也懒得理他,只想着快点赶到瑟海。而出发后的第七天,我终于见到了那片海。
蔚蓝的天空下,平静的海面波光粼粼,只是这海水似乎并没有那么澄清,而是有点暗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深,捧在手心的时候寒冷刺骨。
我走到陆先生的旁边悄悄问道,“陆先生,这宗灵塔真的就在这瑟海底下吗?”
“不错,”陆先生答道,“等把少主的母亲接回潋月阁,少主心事便也少了一桩。”
我望着幽深平静的水面,满是疑惑,心道,在海底?那我们怎么下去啊?
显然我得担忧是多余的,少主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阳光,缓缓开口道,“时辰还早。”
听他这么说,我就更加好奇了,忍不住跑到顾曲的身边问道,“你们不是要来这找封灵薄的吗?”
“哦,先接杨守戚的母亲出来,再找封灵薄也不迟啊。”顾曲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不是说,只有将那些凶灵全部收归于封灵薄,少主的母亲才能……”我想问,却又不敢。
“扇子,你没事操这些干什么?难道你担心?杨守戚的母亲不喜欢你?”顾曲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了少主的母亲来搪塞我。
我知道再这么同他聊下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也懒得理他,寻了块大石头静静地坐下。
哥哥从远处走了过来,递了一块糕点给我道,“珺扇,吃点东西吧。”
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满心欢喜地接过,又拉哥哥在身旁坐下问道,“哥哥,爹娘的事,你有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