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解,并不代表可以原谅。
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对他的欺骗。
“太子妃,太子府到了!”半个时辰后,马车突然停下,蔡浥跳下车,在外说道。
陆念锦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外走去。
下了车,蔡浥又安静陪着她往太子府走去。
一路回到回心楼,陆念锦关窗户前,才蓦地想到,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没跟无羡公子说。
这个大猪蹄子虽然惹得她极为不痛快,但是她还没恨他恨到要他死的程度。
“蔡浥!”重新打开了窗户,她朝着外面叫道。
蔡浥听到声音,很快再次现身,“太子妃还有事吗?”
陆念锦冷声道,“进来!”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您的闺房。”蔡浥犹豫。
陆念锦一个眼刀甩过去。
蔡浥立刻改口,“太子妃您让让,属下这就进来!”
说着,他身形微微一掠动,就翻进了窗户里边。
“跟我来!”陆念锦吩咐了一声,她径直朝前走去,将他带到了书桌边,然后提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道:刚才气的狠了,忘了说,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声,随他信或不信,孟清庭她就是能看到未来许多事情的走向,他的身份,也早就暴露在了孟清庭的眼皮子底下。
写完后,她确定蔡浥都记下了,便将宣纸卷起来,投进了一旁的香炉中。
又看着香炉里的宣纸被烧成一堆灰烬,她看向蔡浥道,“去吧,跟你家主子说一声,我也算尽人事了。”
“是,太子妃,属下这就去。”
陆念锦看着他翻窗离开,消失不见,她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等着屋子里的灰烬味道散去,才回身往床榻走去。
这边,陆念锦强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无羡公子在书房中再次见了蔡浥。
听完蔡浥的禀报,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原本,他以为陆念锦怀疑孟清庭,只是因为不喜欢她。可没想到,她心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怀疑。
他眼底一片幽深,突然想起了在孟家保护孟清庭的死士,曾经跟他提到过的一些事:孟大小姐从假山上摔下来苏醒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要属下暗中出手才能避过的危险,现在全都不用了,好像在那些危险发生前,她就能提前预知似的。
以前,他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只以为她吃尽苦头,性格大变,可现在却不得不放在心上。
如果死士和陆念锦猜测的都是正确的,那孟清庭确实不得不防。
毕竟,她现在是未来的四皇子妃,若是她真知道他的身份,那么为了萧泽和她自己的未来,她肯定是会劝萧泽和景妃在他恢复身份之前,对他下手的。
这一刻,无羡公子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暗沉。
再加上大慈恩寺那一把狗急跳墙的火,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他的身份,不能再隐瞒了,必须得立刻恢复。
这般想着,他再不犹豫,径直朝外喊了声“来臣”。
来臣听到声音,立刻从外入内,拱手问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无羡公子道,“你亲自走一趟皇宫,告诉皇上,明日在早朝上,请他下旨恢复本座的身份。”
“主子怎么突然就要恢复身份?”来臣不解。
无羡公子看向他,沉声道,“已经暴露了,再不恢复,反而更加麻烦!”
来臣听了主子解释,这才答应,连夜就往宫里而去。
这一夜,有许多人安眠,也有许多人不眠。
但是不管怎么样,次日早朝过后,怀德太子还在世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上京每一个角落。
太子府,回心楼。
陆念锦恹恹的倚在迎枕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可她身边的秦嬷嬷和浣溪却是欢喜极了,秦嬷嬷欢喜的是陆念锦终于能名正言顺的生下腹中的孩子,浣溪欢喜的则是自家主子再也不用寂寞空闺,独守余生了。
东暖阁中,主仆三人各有各的心思。
就在秦嬷嬷终于忍不住,打算劝劝陆念锦时,外面,芸姜突然走了进来,上前福身道,“启禀太子妃,宫里福公公来了,奉皇上之命请您进宫赴宴。”
陆念锦一听要进宫,心里更烦了,她不高兴的命抿了抿唇,正要称病拒绝,可秦嬷嬷却在旁边捏了她一下,然后看向芸姜道,“辛苦芸姜姑娘传话,这事太子妃知道了,你立刻去前厅回话,请福公公稍等片刻,太子妃换过衣裳就过去。”
“是,秦嬷嬷。”芸姜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陆念锦在她走后,看向秦嬷嬷的目光却是不悦极了,她生气的质问,“嬷嬷,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旁人的!”
秦嬷嬷宽厚一笑,宠溺的看着她,“老奴自然是向着姑娘的。”
“那你明知道我不想进宫赴什么宴!为什么还要替我答应下来!”
“老奴之所以这样,还不是为了姑娘腹中的小主子。退一万步来讲,您若是不曾怀孕,等国师回来了,你们两个商量得宜,那还有几分和离的可能,国师能重娶,您也能自由。可现在的问题是,您怀了小主子,这皇室嫡长孙的生母自然是不可能被和离的,小主子他必须长于宫廷。以后若是运势再好些,说不得还要继承她父亲的位置……如此,他又怎么能有一个不得皇上和皇后喜欢的生母呢!”
陆念锦听秦嬷嬷这般分析着,才渐渐明白过来。
皇上和皇后的疼爱喜欢,她不稀罕,但是她腹中的骨肉必须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