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锦看他走远,稍微停顿了片刻,也朝东厢走去。
与她相反的方向,无羡公子进了书房,看到必应在里面整理文书,他落座后,冲他道,“你去跟秦嬷嬷说一声,太子妃出城路上受了些惊吓,让她这几日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必应听自家师叔这般吩咐,忙问道,“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羡公子想了想,冷着脸,将回程路上遭遇刺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必应听完,脸都青了,抚着胸口连声道,“还好,还好……还好太子妃机智,识破了刺客的阴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羡公子听必应这么说,想到陆念锦腹中的孩子,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暗道,这笔账他一定会替她讨回来!
东厢,陆念锦回房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就睡了过去。
秦嬷嬷临时接到必应的传话,二话不说,端着做绣活的笸箩就去了寝房,她在陆念锦身边坐下,一面替她缝制小衣,一面守着她,时不时就看她一眼。
陆念锦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睡的有些沉,睁开眼睛后,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姑娘醒了?”秦嬷嬷等到她恢复清明,才笑着问了一句。
陆念锦被她扶着坐了起来,哑声问,“嬷嬷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厨房里帮必应做晚膳吗?
秦嬷嬷眼底笑意更深,她自然不会将必应的交代说出来,只是软了眉眼,道,“老奴就是觉得看着姑娘才安心,才将笸箩搬了过来,”说着,她又转了话题,“姑娘刚睡醒,该是渴了吧,老奴去给你冲盏玫瑰露。”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果然多了一盏玫瑰露。
陆念锦看着眼前樱红色的琉璃杯,脑中却有一瞬间的凝滞。她隐约记得,这一幕以前也发生过,曾有一个人也端过玫瑰露给她,但是现在她却想不起那个人的脸。
“姑娘怎么了?”见陆念锦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秦嬷嬷忙放下玫瑰露问道。
陆念锦被秦嬷嬷宽厚温热的手掌安抚着,许久后,终于平静下来。她舒展了眉头,面庞微微泛着白,轻声道,“无碍,只是有些事情,突然想不起来了,不想就好了。”
秦嬷嬷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玫瑰露,递到陆念锦手里。
陆念锦接过,捧着琉璃盏喝了一口,玫瑰露的温度正好,流入腹中,又甜又暖。
“对了,今晚的国师的晚膳做好了吗?”喝过半盏玫瑰露,陆念锦看向秦嬷嬷询问道。
秦嬷嬷脸上的担心还没散去,皱着眉道,“今晚是必应下得厨,国师的那份已经送去书房了,姑娘的那份在炉子上温着,姑娘现在要吃吗?”
陆念锦摇了摇头,“我还不饿。”
“那就等饿了再吃罢,”秦嬷嬷温柔的说道。
……
一夜,漫漫而过。
许是这次刺杀,陆念锦并没有见到尸横遍地的惨状,也就没有做噩梦。
消息经过必应传到无羡公子耳中时,无羡公子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
时间又过去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蔡浥回来了,他去书房见过无羡公子后,又去了厨房找陆念锦。
陆念锦是知道无羡公子将购置新式调料一事交给蔡浥去做的,现在一看蔡浥露面,脸上又没什么沉郁的表情,她立刻道,“事情都办好了?”
蔡浥拱手禀道,“回太子妃的话,城东那家新式调料铺子里的所有存货都被属下给拿下了,各种调料加起来一共二十车,全都运到了国师府下面的一处宅子里。”
“你做的很好。”陆念锦看着他,称赞道。
蔡浥连道,“太子妃谬赞。”
陆念锦笑笑,又将目光转向秦嬷嬷,道,“嬷嬷,东厢的多宝阁最顶层有只锦盒,有劳你帮我拿过来。”
秦嬷嬷道了声是,朝外退去,没多久就将锦盒拿了过来。
陆念锦示意她将锦盒给蔡浥。
蔡浥疑声道,“太子妃,这是?”
“一些菜谱和调料的配方。你带下山去,将菜谱免费供给上京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然后再将方子上的调料让人做出来,售卖给那些酒楼食肆。如此他们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做出比紫藤府美味不止十倍的菜品。”
蔡浥听陆念锦说完,当即明白过来,“太子妃是想将孟大小姐的紫藤府酒楼给挤垮了!”
陆念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
“就因为孟大小姐爱慕主子?”蔡浥下意识问,一不小心就说秃噜了嘴。
陆念锦:“……”
她假装没听见,只是看着他手中的锦盒道,“这件差事你若是办得好,届时调料铺子开张了,我便送你一成干股。”
“谢太子妃抬爱!”蔡浥刚才在书房的时候,就听必应提起过陆念锦的厨艺,现在听她竟然要送自己一成干股,忙受宠若惊的应了。
随后,又与陆念锦商量了一番调料铺子的开张事宜,才领命退下。
不得不说,无羡公子身边的第一死士做事就是利索。
他从陆念锦手里拿了方子,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将第一批豆瓣酱,十三香,鸡精等复合调料做了出来,然后带着这些调料,一家一家酒楼的去谈判,那些酒楼掌柜见识过他手里的菜谱和调料,以及做出的成品,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的就跟他签了十年的长约。
这十年期间,十几道菜的菜谱他们可以免费用,但是所需要的调料却必须从他们如意调料铺子来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