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当真能卜国运,测祸福?”她转过脸,看着他沉声质疑道。
无羡公子看向她,注视着她的眼睛,停了一息,才说,“卜国运谈不上,但是寻个人找个物,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陆念锦与他四目相对,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不禁抿紧了唇,过了一会儿,才状似不经意地问,“国师是通过什么寻人找物的?”
无羡公子听她这么问,哪里猜不出她的小心思,冷哼了一声,借着清幽的月光,看着她的脸,道,“若本座说你凭你的面相,你是不是会毁了你这张脸?”
他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陆念锦被他气得差点喘不过气,半晌才抬起下巴,冲着他冷哼道,“毁掉我的脸那是不可能的,要毁也是毁了你这双眼睛!”
无羡公子移开目光,不置可否。
未几,又重新抬起头,跟她说起天上的星象。
上边哪里连日晦暗,且乌云密布,对应下边哪里可能会有天灾……
陆念锦不懂这些,起初跟他赌气,只是安静地看着,后来也不知道被他哪句话挑起了兴致,问了他几句……一来一往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就连她的恐高症都减轻了不少。
快到子时的时候,她终于困了,抬起手打了个呵欠。
无羡公子看到,环着她肩头的手紧了几分,“本座送你回去吧。”
陆念锦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闭上眼。”他缓了脸色,轻声说道。
陆念锦顺从的闭上眼睛,下一刻,她只觉身上一轻,整个人突然就悬了空。
风声从耳边刮过,她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下来吧。”风声停下后,无羡公子看了眼怀中双眼紧闭的女子,沉声说道。
陆念锦慢慢地睁开眼,触电般的收回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低下头道,“不是让我下来吗,你放开我啊!”
无羡公子面色一窒,微微弯腰,稳稳地将她放在地上。
“那我先回去了。”陆念锦看着他,说了一句,拔腿就朝寝房的方向走去。
无羡公子目送她一步一步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运起轻功,离开了太子府……
陆念锦回到寝房,躺在床上后,却突然又没了睡意。
想到今晚无羡公子反常的态度,她就恼火得厉害。
实在睡不着,她干脆起身点了灯,走去梳妆台前落了座,细细地看着铜镜里的面容,小声嘀咕,她这张脸分明端庄温婉得很,一丁点的狐媚子劲儿都不带,妥妥的正室脸,那一个两个三个的,眼都瞎了吗?抢着要拐她回去当外室。
尤其是无羡公子那厮,枉她从前还觉得他一身正气,君子至极,没想到他做起事来这么不讲究,欠着她几个人情,还有两次救命之恩不认不还就不说了,现在竟然还想恩将仇报,买一送一!
呸,大猪蹄子!
她就算一辈子不嫁,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
桂子巷,张宅。
当日,张氏上午被送回来,到午后她再次醒过来时,陆念锦应承的药和调理身子的药方已经送了过来。
丫鬟月牙看到主子醒来,忙上前道,“主子,你觉得怎么样,伤口疼不疼,肚子饿不饿?”
张氏身上还是无力得很,缓了好几口气,才撑着坐起来,摇了摇头,“伤口凉凉的,并不觉得疼,你给我上过药了吗?”
月牙连忙点头,“是那位好心的姑娘让人送来的药,另外还给了几张方子,有帮您调理月子的,还有帮小少爷和小小姐调理早产的,药方、食方都有。”
张氏心中一动,连忙问,“那你可有打听清楚那位姑娘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月牙有些委屈,又有些遗憾,“奴婢问了,可那位姑娘只说举手之劳,不必道谢。”
“不行,承蒙人家这么大的恩德,怎能不知恩人姓甚名谁,你现在立刻打发张伯带人去事发的地方打听打听,看可有人认识那位姑娘!”张氏焦急地吩咐月牙。
月牙见主子动了性儿,也不敢耽搁,答应了一声,就朝外走去。
半刻钟后,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只托盘,托盘里装着一碗药膳汤,一碟子松软的点心。
“夫人,这两样都是厨娘照着神医姑娘给她方子做的,说是能尽快下奶……”说着,见张氏露出不解的面容,她又道,“是这样的,神医姑娘说,生母亲自喂养长大的孩子,身体会好一些。”
“原来是这样,”张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朝月牙道,“那就听神医姑娘的,月子期间,我和小少爷、小小姐的一应饮食药膳,都照方子上的来。”
“是,夫人!”月牙清脆地应了一声,放下托盘,温柔的服侍张氏用膳。
张氏用了陆念锦开的药膳汤,当天晚上就下了奶,将两个瘦猫儿似的小婴儿喂得饱饱的。
喂完奶,出去打听消息的张伯也回来了,他进了屋,隔着屏风冲里面的张氏,道,“回大小姐的话,那位神医姑娘的身份老奴已打听出来一点眉目来。”
“哦?张伯快说来听听!”张氏迫不及待道。
张伯听着自家大小姐着急的语气,却忍不住皱起眉来,半天才小心翼翼道,“老奴去了事发地找人询问,重赏之下,有人说出,在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巡城官来闹事时,他曾听见神医姑娘以太子妃自称……”
“太子妃?!”张氏震惊的声音都变了调。
张伯“嗯”了一声,“据那人所言,当时有一位姓苏的公子骑马路过,瞧着也不是一般人,他亲口对那位寻衅滋事的巡城官承认,救了大小姐的神医姑娘正是太子妃。”
听完张伯的话,张氏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颤声道,“恩人的身份不容错认,有劳张伯派人继续打听着,务必将恩人身份查的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