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倘若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她以后一定不敢再随意救人。
做神医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做厨子实在。
这般想着,她人已经跟着春嬷嬷走到了绣楼中,绣楼有两层,一层花团锦簇,作会客宴饮之用,二层红帐飘飘,则是起居之处。
陆念锦一迈进大厅,就看出了不对,最中间的剑山上插着五六种花,五色交加,旁逸斜出,看着是很美,但它们的香味混在一起,却能迷惑女人的心智,使得女人身上的温度节节攀高,轻轻一碰便敏感得要命……
倘若今日被掳来这里的是别的女子,那幕后的权贵必然会得逞,春风一度,心满意足。
但是她嘛,陆念锦径直朝剑山走去,轻轻捻起里面最不起眼的一枝白色玉带草,道,“嬷嬷这花儿插得不错,只是这根白色的草实在破坏美感,倒不如不要!”话落,她转过身掀开桌上的香炉,就将那茎白色的玉带草扔了进去。
玉带草遇火化灰,很快消失不见。
一旁的春嬷嬷见自己精心培育的玉带草就这样被毁,瞳孔一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表情有些瘆人地朝陆念锦看去,“神医不愧是神医!”
陆念锦听她这么说,刚才的猜测瞬间有了底——果然是神医这个身份惹得祸。
接着,完全没有任何预兆,春嬷嬷突然化掌为爪,朝她脖子抓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早就被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春嬷嬷身量颇高,看着她时,须得微微低头,陆念锦被她阴冷的目光笼罩,她下意识地去掰她的手。
结果慌乱间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出于职业病的习惯,电光石火间,她为他把了个脉,却惊愕地发现了一个秘密——面前这个抓住她脖子的嬷嬷竟然是个男人,还是个残缺的男人!
说白了就是太监。
春嬷嬷一直像老鹰盯猎物一样盯着陆念锦,如何看不出她脸上的异变。
只听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紧跟着恢复了太监那种不阴不阳的声音,“你知道了,是吗?”
陆念锦涨红了脸,抬手指了指他掐住他脖子的柔润大手,意思是,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说!
春嬷嬷冷哼一声,用力将她甩到了地上。
陆念锦后腰被银针刺过,原就疼得厉害,现在再这么一摔,好半天才爬起来,她挑了个最近的软榻坐下,头疼地朝春嬷嬷看去,“你想让我说什么?”
春嬷嬷脸色病白,眼神阴鸷,“你是神医,可有能让我变成健全男人的法子?”
陆念锦:“……”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这是古代,寿命短,死亡率高的古代啊,又不是仙侠大陆,竟然还妄想重新长出第三条腿。
不过,下一刻,她却看着他,笃定道,“有。”
“当真?”春嬷嬷反问,脸上的神情惊喜而又怀疑。
陆念锦揉了揉有些痛痒的嗓子,冲他点头道,“自然是真的。”顿顿,怕他不信,她又补了一句,“看你能被请到这里伺候,以前在宫里时应该也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便是宫中每年都有专人检查宦官们净身是否干净,只怕也查不到你身上?”
春嬷嬷目光冷沉地点头。
陆念锦想了想,又道,“嗯,这便对了,虽则我是神医,也不可能将彻底没有了的东西催长出来,但只要你那里还剩有一寸,我就有办法用药让它慢慢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的话,需要多久?”春嬷嬷好似信了陆念锦,看着她沉声问道。
陆念锦为了将谎话说得更逼真,低头沉吟了片刻,再抬头看向他时,却是道,“这个得等我看过你那里的情况,才好回你。”
春嬷嬷听她这般说着,果然又多信了她几分。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迈步朝二楼走去,“你跟我上来。”
陆念锦咬了咬后槽牙,表情复杂地跟了上去。
窗外,隐藏在扶疏花木之后的死士两两对视,眼里都有一句话——再不动手,太子妃就要看别人鸟儿了!他们主子就绿云罩顶了!
绣楼二层客房。
春嬷嬷和陆念锦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春嬷嬷背过身,白皙柔润的五指按在腰间玉带上,却半天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念锦心中一喜,她暗暗祈祷,希望这位大宦官永远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做不到对着一个陌生女人解裤腰带。
但是面上,却十分诚挚,苦口婆心地劝道,“您莫要焦虑紧张,须知在我们这些大夫眼中,是不分性别,不分干净肮脏的,我们眼里看到的只有病人,只要病人不讳疾忌医,我们大夫心里绝对没有任何偏见。”
也不知道她那一句话说进了春嬷嬷的心坎里。
下一刻,他沉沉地回了她一句,“你说的是。”
话落,终于动手将腰上的玉带取了下来,随后又除了外衫,中衣,等到只剩一条中裤时……陆念锦呜呼哀哉,正愁自己是要命还是要脸。
谁知下一刻,窗户处却传来一阵响动,跟着,四个跟蔡浥服饰如出一辙的黑衣人从外闯入,两人带着陆念锦飞快跃出窗外,另两人则是同时出招,攻向了亵裤挂在腿弯处的春嬷嬷。
春嬷嬷病白的脸一沉,此时是前所未有的窘迫,愤怒。
该死的女人,竟然玩弄他至此!
因着春嬷嬷身形不便,两个死士将他揍了一顿后,很容易就脱身了。
此时,北庄外。
陆念锦脸色铁青,目光阴沉地看着两人道,“你们是国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