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锦没想到无羡公子也会八卦,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我娘说过,一个人爱你,便会想法设法的护你周全,使你欢喜,而不是嘴里说着爱你,实际上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你置于险境,还佯装不知。”
无羡公子颔首道,“令堂所言极是。”
“那以后呢,你就打算和先太子的灵牌过一辈子?”
陆念锦听他这么问,又想起之前他劝她离开上京的话,面色当即一沉,疏离冰冷道,“国师这话僭越了。”
无羡公子眉头一拧,再未开口。
傍晚,夕阳穿窗而入时,两人同时落笔,抄完第九遍。
陆念经将祈福经整理好后,放在桌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第一回 ,没有跟无羡公子打招呼。
无羡公子看着对面空落落的翘头案和蒲团,眸光不知不觉就暗了几分。
许久,他才起身,将两人手抄的祈福经叠在一起,朝供桌前的法坛走去……
陆念锦离开观平殿,却并没有立刻回回心楼,她有些心烦地在园子里逛了两刻钟,待心情平静下来,才往回心楼的方向走去。
用过晚膳后,又一个人去了药房。
她从多宝阁上取下一只香盒,用火折子将里面的香球点燃,香烟袅袅升起,一缕一缕地朝窗外飘去……
这是她前几日琢磨出的,能暗暗联系蔡浥的法子,这边她的引香燃起,那边蔡浥腰间的铃铛就会被里面的虫子摇晃得轻轻响动。
半个时辰后,蔡浥出现在了药房,上前拱手道,“不知太子妃急召属下来,有何吩咐?”
陆念锦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将陈伏发现京中有新式调料铺子开张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子妃的意思是……”蔡浥问。
“你去帮我查查,这家铺子背后的东家,还有开这铺子的主意是谁出的,务必查得清清楚楚。”陆念锦吩咐。
“属下明白。”蔡浥领命,又确定陆念锦没别的吩咐,就离开了。
陆念锦在他离开后,收好引香,放回到多宝阁里,离开了药房。
再说蔡浥,他出了药房后,想到自己今日从王天良口中逼供出的一些线索,又绕道去了松风里。
松风里。
无羡公子用完晚膳,正在书房翻阅一些邸报。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独特的敲门声,他冷声道,“进来!”
蔡浥入内,单膝下跪,神情肃穆道,“启禀主子,给王天良出主意的那个道士有线索了,王天良说,他的官话里有很轻的秦川郡靖边口音。”
“秦川郡靖边……”无羡公子轻声重复着,瞳孔忽然一缩,“陆赫平妻的娘家兄弟魏远,其庶出第五女嫁的是秦川郡下的延州刺史,而靖边正是在延州治下。”
蔡浥凛然,“主子的意思是,这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镇国大大统领在幕后推动?”
无羡公子点了点头,清傲冰冷的脸上布满霜色,沉吟道,“王天良和道士是陆赫两年前布下的棋,如今却不早不晚,刚好在他怀疑本座身份之际推动,其用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霍骁是博野侯府的命根子,也是博野老侯爷所有的寄托。
他一旦出事。
他出手,身份即暴露。
他不出手,博野老侯爷大恸之下殒命西南,那二十万大军的兵符定然会被分化,或是全部落入陆赫之手。
届时,莫说是他,便是云朝的江山,也是危如累卵。
还有陆念锦。
霍骁能转危为安,可以说是坏了陆赫的大事。
以陆赫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她。
念及此,无羡公子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合上手里的邸报,寒声吩咐蔡浥,“陆赫若是得知霍骁好转一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对太子妃下手,你即刻安排四个死士,在暗中跟着她,务必护她周全。”
“是,主子!”一听陆念锦或许会出事,蔡浥的神情也紧绷起来。
当晚,他离开松风里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死士营中挑出四人,将他们送去了回心楼。
当然,陆念锦是不知道这些的。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回于回心楼和观平殿之间。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七日。
这天傍晚,她吩咐蔡浥去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线索……
“光禄寺卿之女孟清庭?”陆念锦看着蔡浥,皱眉道,“你确定这铺子背后的东家,和提出这主意的人都是她?”
蔡浥点头,“这是孟大小姐身边的婢女亲口说的,她还说,自从半个月前她家小姐掉下假山,昏迷后再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御下的手段突然变得极为严苛,脑中还多了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将原本对她不冷不淡的孟家老夫人哄得将孟府的管家权都给了她……”
掉下假山,昏迷后再醒来,变了一个人……
陆念锦听着这些线索,脸色越绷越紧。
蔡浥瞧着陆念锦这副模样,忍不住问,“太子妃以前认识这位孟大小姐吗?”
陆念锦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僵硬地笑了笑,又问,“还打听到什么别的异常吗?”
蔡浥仔细地想了想,忽然又道,“对了,太子妃,那位孟大小姐还打算开间酒楼,听她身边的婢女说,那是跟上京其他酒楼完全不一样的星级酒楼,孟大小姐自个儿还亲自画了堪舆图……呶,那婢女人善心美,得知属下好奇,还特意偷了一张孟大小姐画废的图纸给属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