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彬有些吃惊,笑道:自己当老板果然不一样了,原来你可天天踩着点儿上班,早到一分钟都觉得自己亏了。
许仕强笑骂了一声滚蛋,赶紧滚进去收拾收拾。
吴彬自告奋勇去清扫办公室,刘京阳就只能打扫休息室了。他来到那张硕大的沙发床上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脸上一红。
许仕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刘京阳脸上充血的一幕,他骂了一声,操,怎么看着像是抹了鸡血似的。
刘京阳脸上的红色瞬间变成了黑色,抹布往许仕强脸上 一扔,道: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有脸问我?还是你自己收拾吧。
许仕强拿下抹布,来到沙发床边,看到沙发罩上可疑的颜色,立刻明白刘京阳为什么脸红了。他觉得自己的脸也烧起来似的,一把将沙发罩扯下来,含糊道:都铺了半年多了,也该洗洗了。
吴彬不明所以,嘿嘿笑道:师父,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过了个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我看你是挺闲的,这沙发罩你洗了吧。说是这么说,许仕强到底没敢把沙发罩扔给吴彬。若真叫吴彬看见了,他这张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用了半天时间,汽修厂总算是收拾得差不多了。到了下午,许仕强挨个给客户们打电话,先是问了声过年好,接着就将汽修厂开工的消息散了出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不少车辆送来检修了,不少都是跑长途的客货。这样的车,一般都出门早,而且长途跋涉的,对车子要求比较高。自然,检修费用也比一般的小轿车要高不少。
开工一个星期,华强汽修厂几乎接下了平时一个月的订单量。自然,钱是赚到了,但是也确实辛苦。
仨人几乎又重复了年前的节奏,每天晚上都是□□点钟才能回家。
这正好合了许仕强的意。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住在汽修厂,不管多晚,总还是会回家。仿佛这是他和项燕定下的一个无言的规矩,谁都不能试图打破目前的平静。
项燕也会一直等着许仕强,虽然俩人不在一起睡觉。但是,项燕总会等许仕强回来之后,才回许乐乐屋里。
时间长了,许仕强不可能总在沙发上睡,于是,项燕就在许乐乐屋里换了张大床,娘俩晚上一起睡。
许仕强回到家,洗了澡,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粗略算算,他跟陈少华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
他知道,陈少华这段时间肯定也挺忙的,有时候他给陈少华发微信,直到中午下班或者晚上陈少华才能回复。但他实在忍不了相思之苦了,于是手贱地又发了个问候过去。
爱你在心口难开:在吗
爱你在心口难开:华少
等了半天,也没见陈少华回复。他只好恨恨地关了手机,决定明天就杀到他家,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到了第二天,许仕强把汽修厂里的活儿都安排好了,开着木斯塘就奔了市一。
到了市一,也差不多快十二点了。许仕强想着正好俩人一起吃顿中午饭。他给陈少华打了个电话,谁知,陈少华直接给挂断了。许仕强有些出离愤怒了。他立刻给陈少华发了条微信。
爱你在心口难开:孙子,怎么不接电话
这条微信,也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声息。
许仕强心里的火更大了,他坐在驾驶座上,眼睛跟两个探照灯似的,死死地盯着医院门口。
很快,十二点了。不少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涌出了门口,往西侧的食堂走去。然而,等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看见陈少华的身影。
许仕强有些纳闷儿,难道陈少华没来上班?
正奇怪,就见李岩从门口走了出来。许仕强眼睛一亮,像兔子一样窜了过去,一把拉住李岩的胳膊,笑道:李医生,还记得我吗?
许仕强由普通维修员晋生成为汽修厂老板,打扮气质自然有了不同。李岩打量了好几眼,总算是认出来了,笑道:人靠衣衫马靠鞍,换了这身行头我都认不出来了。
许仕强笑了笑,也不多客气,开门见山道:我想找陈少华,请问他在哪个办公室?
李岩一脸复杂地看着许仕强,你不知道?
许仕强一怔,松开了李岩。知道什么?
李岩见这情况,有点儿拿不准要不要说了。
许仕强着了急,问道:是不是他出什么事儿了?
李岩皱着眉头,道:你还是亲自问他吧。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别介啊,我要是能联系到他,就不至于从这儿堵着了。许仕强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你倒是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了。
李岩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被医院开除了。听说是收了患者三万块钱的红包。
☆、会算数就行
许仕强怔了一下,立刻反驳道:不可能。他那个人我了解,清高得很,绝不会为了区区三万块钱干这种事。
李岩皱眉说:我自然也是不信的,只不过,院方收到了检举信。就算是有人故意陷害的,院方为了医院的清白,也不得不做出反应。
许仕强懵了,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李岩叹了口气,医疗行业圈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所以,如果一个人的医德被贴上了黑标签,那么这个人就很难在别的医院里找到工作。估计在市里不好说了,如果还想在这行混,只能去县里或者农村。
许仕强听到后,整个人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好好的工作,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关键,这孙子还一声不吭。
离开市一后,许仕强直接来到了陈少华家。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总算看到了陈少华那辆骚包的宝青色宝马x5。
陈少华看到许仕强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汽修厂没活儿?
许仕强的嘴角抿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往日的笑模样。他没问陈少华为什么不接电话,而是直接问:找到工作了?
陈少华一怔,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许仕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少华避开许仕强的眼睛,有些烦躁地说道:告诉你什么,一上来就没头没脑的,你是过来吵架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陈少华脸上现出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
许仕强的心软了下来,他缓和了语气,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辞了?我都去医院打听过了。
陈少华心知,瞒是瞒不住了,只好坦然道:告不告诉你,你不都得知道嘛。再说了,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也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那为什么不接电话?许仕强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陈少华的眼睛说道,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陈少华叹了口气,他刚从县里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呢,就被许仕强逼着发作了一通,现在回过味儿来,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说完,陈少华走到沙发旁,疲惫地坐了下来。他的身子向后斜倚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似乎是在遮挡刺目的阳光。裤腿上有半干的泥点,不知是什么时候溅上去的。
许仕强还从没看到过如此落魄的陈少华,心里跟着一疼。他缓缓走到陈少华身边,紧挨着陈少华坐了下来,接着大手一伸,把陈少华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陈少华的脑袋就枕在许仕强的胸口,许仕强一说话,震动的声音似乎直接通过许仕强的心脏传到了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