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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2)

那时我和你说,先前在魔修手中,那个看管我的人,常日里喝的就是六安茶。今日有一散人前来,指名要喝这个。我一时想起先前的事,又厌恶又害怕,但和师父师兄说,又白白惹他们为我担心。


顾昙当时第一次与喻识说上话。他甚为激动,喻识没有与旁人说过,却肯与他说这样之事。


这是喻识信任他,顾昙很高兴。


喻识神色淡淡的:后来虽然我克服了些,但我终究不喜欢。若非在人前,我是能不喝,就不会喝的。


顾昙坐在他对面,衣袖下的双手,皆在轻轻颤抖。


喻识闭了闭眼,一时心下翻涌出惋惜的悲痛:可是,顾昙,我告诉了你,你却用这件事算计我。


第98章 收局其六


喻识顿了一下,没有去看顾昙的神色。他与顾昙自幼便相识,时移世易,眼下二人相对,走到这一步,也不知顾昙心内究竟作何想。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问:你杀了许愫,当真只是想让曲桑谷把我交出来?


顾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方从满心酸涩中回过神来。


他低声承认:我没有办法在曲桑谷内悄无声息地将你带出来,动手会闹出动静。那时是个机会,既能杀了许愫,也能带走你。


他索性解释开来:我一直要带你走,花月楼引恶灵,也是为了伤你,好方便日后带走。你入曲桑谷前,宋持为你诊治过,我以为他把苍海玉之事,全都告诉你了,便更着急要带你回来。


为什么更着急?喻识轻轻蹙眉。


顾昙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没想到我杀了许愫,你依旧未出来,还失踪许久。曲桑谷却于此时,将归墟旧事翻出来,我只能先忙于此事。


是我暗中放了牵机散,将尚渊引至栖枫山,做出他利用妖族对抗仙门的假象。流景阁若趁机收妖,便能立一大功。


顾昙顿了顿,我只是想让他罪加一等,死得更惨些,并没有想到,你会出现还与那个小孩一起。


顾昙每件事皆供认不讳,喻识心下愈发隐隐生出些不安。他恐怕走不成了,顾昙一直想抓他,究竟为了什么?


长明灯的火光摇曳,顾昙望着喻识,幽深的眼眸波澜不惊:你现在都清楚了吧,还有什么要问的?


喻识心内不静,思索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顾昙,看在我们相识数百年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回,迷途知返,或许还来得及。我能够


若只剩这个可说,便不必说了。顾昙眸色一沉,不为所动。


喻识本就不抱希望,眼下如此,也未如何气馁,只继续低声道:顾昙,这许多年,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你若是肯答应洗手赎罪,我愿意帮你,云台我自然不会回去了,日后流景便


你帮我?顾昙回眸,目光中竟有些许嘲弄与哀怨,你用什么身份帮我?姑姑姑父皆不在了,你既已结道侣,自然是扶风的人,日后和流景又有什么关系?


喻识一顿,终于又浮起疑惑:你到底为什么如此厌恶陶颂?


地牢的石壁上分明映着来往走动的人影,内里却静得一声不闻。


长明灯的光影飘渺不定,半晌,喻识才见得顾昙略微扯起嘴角,却无丝毫笑意:我为什么厌恶他?因为他喜欢你。


喻识闻言,愈发混乱了几分,然而转瞬,便理解了其中含义。


他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可置信,一时间整个人都愣怔了三分。


顾昙将话说出来,心下却无一丝痛快。他瞧着喻识的反应,肺腑间只一片荒凉,难受得厉害。


他闭了闭眼睛,压住一腔痛苦的心潮:我后来去查过他的身世,他竟然是齐州陶氏出身,前朝陶阁老的孙子。


他望着喻识,心下一阵阵钝痛:你应当还记得,当年在小蛮山,原该我们流景阁看守的一群妖物恶灵,因门下疏忽,逃出去惊动了黑麟大蟒,最终致使除妖全盘失利。


就是那群恶灵其中的一些,潜逃出去,杀害了行路至此的陶阁老一家。


顾昙面上浮起不知是嘲讽还是绝望的笑意:喻识,因此,你才见到了陶颂,救了他,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喻识仍陷在方才的震惊之中,闻言,更微微睁大了眼睛。


顾昙依旧挂着方才的笑意,看得人不由手脚发冷。


他狠狠攥住喻识的手,低声道:你们因为流景阁才相见,但是,还有第二次。你出山之后,为了试探你的修为深浅,我在你去燕华山庄的必经之路上,派人施了离魂术,放置了许多恶灵。


喻识让他攥得指尖发疼,手骨疼得颤抖。


他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陶颂先于他,发觉了那批怨灵。他重新活过来,再一次因此,和陶颂于燕华山脚下重逢。


顾昙眸中交织着深沉的自嘲:你说,造化弄我,何至于此?


这是如何分说不清的机缘巧合。喻识心内五味陈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越是默然,顾昙心下的不甘与愤恨之意愈盛。


他几乎要捏碎了喻识的手腕,笑得令人发寒:你知道吗?范师伯推演出的零零散散不要紧的琐事中,还有一条。陶颂会死,喻识,陶颂终有一日,就死在你眼前。


你说什么!


喻识猛然抬起头,心内却豁然涌入一阵抑制不住的害怕。


顾昙瞧着他一瞬间便发红了的眼眶,心内愈发刺痛。


他忍不住用这分刺痛,继续伤害喻识:你其实已然听清了,是不肯相信吗?喻识,你听好了,我不会救他,永远不会。


喻识心下溢满恐惧与慌乱,却突然被顾昙按住了。


他重重地摔在床上,动弹不得,瞧着顾昙拿过一只青瓷小碗,随手化出一把利刃。


顾昙拽起他的手,解开风雷锁并帕子,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腕上的伤痕:喻识,你方才问我,为什么想抓你。归墟中已无苍海玉,父亲偷偷取出的,也快用尽了。你不是说,要帮我么?你是苍海玉修补的灵体,你的血,就可以帮我。


喻识满心挣扎,却分毫真气都提不动。周身的修为都被锁住,在顾昙的压制下,他仿佛一个任人宰割的困兽。


他眼瞧着手起刀落,慌忙之间出声:你等一等!


灯火昏黄,顾昙眸光阴沉,略带些许幽冷的疑惑。


喻识深深地压下满腔波澜,藏住眼神中的绝望并哀痛:我愿意,我愿意帮你。我可以留下,就留在此处,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我的血,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他极力稳住声音,却仍是有些颤抖:作为交换,你能不能,把牵机散的方子递给青江?他是跟着我才遭遇了妖兽,就算他日后会死,至少不要让他因我而死,可以吗?


喻识尽力说完这些话,自觉已满心疮痍。


但他不敢松懈精神,只能抬眸等待着顾昙的反应。


他这番话再度深深刺伤了顾昙。


顾昙从不知道,自小在他眼前便出挑得风华无两的人,居然会为了旁人,有朝一日,如此低声下气地与他说话。


顾昙心内早已是一败涂地的荒芜,却燃着不甘的怒火。


他垂下眼眸:我说过了,我不会救他。


喻识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划破了他的手腕,仅存的一丝希冀破碎一地。他难得的,生出些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思绪一片混乱,又似乎是一片空白。


他突然想起方才顾昙说更着急抓自己回来的原因。顾昙以为,宋持将苍海玉所有事皆告诉了他,顾昙担心他知晓自己的血有用之后,会想办法潜逃藏匿。


但是宋持当日,有关苍海玉之事,一个字都未与他透露。


喻识悲痛不已,手腕上止了血,伤口却仿佛一路疼到了心尖。这疼痛撕扯得他脱了力,他不知道现下还该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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