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讪,偷偷瞟了星沉一眼,我这仙缘造化全赖一颗内丹,咳咳,债主掀起眼皮也瞟了我一眼……
我与楚遥仙君欢欢喜喜唠了两个时辰,待到作画结束,我迫不及待去看星沉的大作,却见如梦那穷凶极恶的狗脸跃然纸上,正呲牙咧嘴恶狠狠瞪着我……
我一阵气血翻涌,险些被他气个绝倒。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啊……
待哪日我还了他的内丹,从此与他相逢也是陌路,再不正眼瞧他,再不受他半分闲气。
我这一愤懑,心中忽的生出几分自强不息的心来,悔自己平日里偷奸耍滑,混闲摸鱼,被星沉逼着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却并未使上三分认真力气,到现在仍无半分长进。
我当下励志,从今日起必要刻苦勤奋,精进修为,早日还了他那劳什子内丹,从此以后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我愤愤然正待要走,却听楚遥仙君在身后唤我:“娉娉仙子,难得今日与你相见,不如到我那舍下喝上几杯。”
我正要欣然点头应允,星沉却冷冷回绝:“不必了。”
说完转头看向我,目光很是专横跋扈,“我们走。”
我怒视他一眼,“我们走。”
说着我便扯了楚遥仙君的袖袍,与星沉背道而行,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遥仙君喜不自胜,扯过我的手来,携着我大摇大摆向暮晚峰的方向行去。
仙君是师父请来的座上宾,同师父一起住在暮晚峰上,我与他腾云至临近峰顶,又沿铺满红叶的小径蜿蜒而上,我颇有几分好奇的问:“仙君可知师父的暮晚峰为何终年红叶飘飞,只有晚秋景致?”
我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楚遥仙君旋即答道:“暮晚峰原来也是有四时景致的,只在那一年师父病了一场后,便成今日这番光景了……”
我有些诧异:“仙君也是我师父的弟子?”
楚遥仙君摇摇头:“你师父逍云仙尊是我同门师兄,他是流波山初代弟子,我与他师从同一人……”
难怪师兄名字里有个逍字,原来是流波逍字辈的弟子,有趣,有趣的紧。
我又好奇的问:“那仙君的师父,是何许人也?”
楚遥正望着那满山红叶若有所思,听到我的问题,他那双飞扬肆意的桃花眼忽的有些黯然:“师父……”
他沉吟半晌,竟没下文了。
我等得眼巴巴,却不好由着性子刨根问底,只好拐弯抹角继续打探:“师祖他,好生了得吧?”
“师祖……”
楚遥仙君喃喃一愣,继而开怀笑了,伸手在我头上亲昵的拍了拍,“了得,你师祖当然好生了得,娉娉,你今日当真令我欢喜,走,我偷你师父窖藏百年的桂花酿与你尝尝……”
“这个……”
我头上一颗豆大的汗,“偷的啊?被师父发现了怎么办……”
楚遥笑着望向浩渺海面那层霜叶纷飞般的仙障,好整以暇的说:“你师父啊,忙着呢,那仙障每隔十日便要耗他许多仙力重新布设,他回来累得直接闭门休息,哪管得了我们。”
如此懂得乘人之危……当真是我的知己。
于是我便尝到了师父窖藏百年的桂花酿,只是尝了一点点……
楚遥仙君嘴上天不怕地不怕,做起坏事来却心虚的很,他小心翼翼给我与他各倒了一杯醇香美酒,然后又小心翼翼将那酒坛子又封好藏进了酒窖,嘴里还喃喃念叨:“喝多了,来日被师父发现,岂不要打断我的腿……”
虽未敞开了喝那坛桂花酿,酒窖里其他琼浆玉液却被我们喝了个够,待到我辞别楚遥仙君回去时,脚步已是踉踉跄跄。
我驾着朵小云彩忽悠悠飞向晨钟峰,行至半路却见前方一片衣袂飘飘,行得近了,见是几个同门师姐。
“师姐们这是要去哪里?”
酒劲上来,我只觉有些头晕目眩,脚下的小云彩跟着我飘飘悠悠。
一个花容月貌的师姐飘至我面前,我怎么瞧着她面色有些不善……
“我问你……”
她趾高气昂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迷惑星沉殿下,他如何能容你整日赖在他身边?”
我茫然半晌才听明白了师姐的话,夜色中看她姣好的容颜,不正是那日眼神出了问题,独霸星沉风水宝地的那个仙子吗,她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叶丝桐……
叶师姐身后几个仙子也渐渐飞拢了来,我怎么觉得,有点来者不善……
叶师姐见我只瞧着她们,并不做声,便又咄咄逼人的说道:“你如何使诈,让他将你掳上晨钟峰的?”
楚遥师兄今日与我喝的酒,后劲似乎有些大,我此刻只觉头重脚轻,叶师姐站在我面前,若不是她此刻全身像是长满了刺,看着就很扎人,我怕是要一头栽在她肩上,抱住她缓一缓头晕之状……
“叶师姐……我得快些回去,星沉那厮怕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想到那厮,我头晕得更厉害了,今日这般忤逆他,还不知回去要被他怎么收拾,此刻这厮怕是已经磨刀霍霍,等得不耐烦了……
叶师姐听了我的话,脸色更难看了,“他还等你?他怎的还离不了你了?”
“两……两丈,两丈之外他便恼了……”
我如实说。
叶师姐脸色此刻已黑如锅底,抖着手指着我道:“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的法子,星沉殿下如何会被你迷惑?”
我心中顿生悲凉,我若会什么狐媚的法子,哄了他放我远走高飞,揣着他的内丹逍遥快活度日,何必还须在他yín 威下度日如年……
叶师姐却不知我心中苦闷,柳眉倒竖指着我凶道:“我也忤逆了他,冒犯了他,为何他只掳走了你,不掳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