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嘴角一翘,脸上似笑非笑,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捉狭,然后周荣斌华丽丽的摔倒在车子旁边的马路上,不仅以双臀着地式落下,落地时又正巧坐在一块碗口大的尖石头上。
“啊哈哈哈……”梁日红捧腹大笑:“看你还想砸了我的车,报应来了吧?师父常说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嘶,嘶……”树底下的小青年正想扶起周荣斌,他自己跳了起来,还用手在屁股上不停地揉搓:
“梁日红,你胆子现在肥了不少,敢暗算我了,要不是我膝眼穴一麻,怎么可能失去平衡?”
“你真是可笑,明明自己摔的,还赖我,你从小就是这种性子,哼哼,要是有这能力我就明算你了,用得着暗算?”梁日红双手环胸冷笑看着周荣斌。
周荣斌心下暗暗寻思了一下,觉得梁日红确实没有这等功力,他抬眼环视了一圈,眼前除了梁日红,就只有两男一女,女孩容色清丽,体态轻盈,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自然不会是她。
难道是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周荣斌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三湖和伍再奇。
“看什么?”伍再奇剑眉一扬:“就算是我干的,你又能怎么地?”
他自从吃了雪灵果,练习了云妮教的内功心法,眼神锐利了不少,自然看到了云妮的迅疾如风的小动作。
“同志,你是谁?这是我和梁日红的私人恩怨,你还是别搅和进来为好。”周荣斌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双眼睛阴恻恻地望着伍再奇。
伍再奇漠然地望着他:“现在我告诉你,梁日红是我要罩着的人,你如果还想再找他麻烦的话,你先思忖思忖,你的脑袋有没有这棵树硬。”
说完话,伍再奇帅气的来了一个翻身侧踢,在场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株碗口大的树应声而断。
“啪啪啪啪……”一旁的梁日红拍起手来:“帅,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周荣斌惊疑不定地望着那株从中间断下的树,这时从寺院方向忽刺刺地跑来一群头戴绿军帽,胳膊上戴着红袖套的红小兵,领头的一个胖乎乎的小青年大声喊道:
“周队长,你没事吧,他们是什么人?”
周荣斌被一群红小兵围了起来,他摆摆手:“我没事,里面的事情都办好了?”
“烧了不少牌匾,还有两个菩萨也砸烂了,只是那些秃驴硬是不肯交出那件千佛袈裟,怎么办?”胖子一脸的兴奋,满脸痘痘泛着油光,他摘下头上的军帽,拿在手上给自己扇风。
“把我们带来的大字报贴完。”周荣斌下令:
“通知庙里的主持,不准他们再搞迷信活动,和尚不能叫法号,他们的百衲衣和袈裟都不给穿,不准再吃斋和拜佛,我们要彻底破除封建四旧,还有,让他们自己动手搞生产,不准他们再去化缘,他们庙里有的是田地,自己种地去。”
“早就该这样了,自己有手有脚不干活,尽干些迷信活动骗钱。”一旁的红小兵尽皆起哄。
第一百一十章明悟大师
第一百一十章明悟大师
“周队长,这里怎么有辆车?是来接我们回去的?这也太小了,坐不了几个人,怎么不把大卡车开来?”胖红小兵扇了一下风才发现路上有一辆小轿车。
周荣斌挥挥手:“接我们的大卡车在外面那条路,你们上车去等我,我一下就到。回去之后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整理一下,发个文件给磨山寺主持。”
“好,那我们上车等你。”众红小兵又忽刺刺散去。
红小兵们临走时都用眼角偷偷地窥视了一眼站在伍再奇身边的云妮,伍再奇心头恼怒,伸手把云妮拉到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目光。
周荣斌目光从远处拉回到伍再奇身上,他略略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就凭你这一脚的功力,倒是有这能力架下这梁子,我不会再去上门挑衅他,但是他看到我,要自动退避三舍。”
梁日红忿忿不平:“说得好像我很喜欢看到你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整天日红哥前,日红哥后的,整个一个白眼狼,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得整天和我过不去?”
“其罪一,我小时候像你的小尾巴一样,跟进跟出,可你却对曾庆祥比对我好。其罪二,你身藏风沙道的内功秘笈,却不肯交出来,知道了没有?”
众人集体哑然——这是个相爱相杀的狗血剧情吗?
“你,你,你……”梁日红更加气愤了:“但凡长了眼的人都知道,我对谁最好,我真是给你气死了,你就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背叛了师门?”
周荣斌脸上闪过一阵晦涩难懂的神情:“自然不止于此,主要是我要和你们风沙道做个了断,和你们划清界限,伟人说:造反有理,革命无罪。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
梁日红语气涩涩地开口了: “风沙道把你从垃圾堆旁边捡回来,养大成人,就成了恶鬼,霸王?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好好的做你灵木宗走狗去吧。”
望着周荣斌渐行渐远的背影,云妮安慰梁日红:“算了,且当是养了一条不听话的狗,丢了就丢了吧。”
“走吧,我们进寺庙看看。”伍再奇长腿一迈,率先走向不远处的磨山寺。
磨山寺背山面水,坐北朝南,顺着山坡砌了很多大石台,石台上又建起很多两层的建筑,飞檐朱壁琉璃瓦,掩印在大树的绿荫丛中,好一派大寺庙的恢宏气象。
云妮背起手,迤迤然跟在伍再奇身后走近一扇大门,此时大门紧闭,门上方方正正写着三个大字:磨山寺,笔法浑厚雄健,苍劲有力。
伍再奇伸出左手,递到云妮面前,云妮抬头,灿然一笑,把右手伸出来,两人相携从磨山寺右边的小门进入了寺庙。
一进入寺庙大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映入众人的眼帘,院墙上还写着:南无阿弥陀佛。这些字的旁边还新贴上了红小兵带来的大字报,上书:破四旧,立四新。
院墙经过时间的侵蚀,外皮己经有些脱落,云妮讶然:“又说是数一数二的大寺庙,竟然败落至此?”
“经过这几年的破四旧,又没有了经济来源,连刷墙的钱都没有了?还怎么修缮?怎能不破败?”
说这几句话的声音浑厚低沉,云妮四人尽皆抬头望去,原来是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
“几位施主,不,是几位同志,我是本寺主持明悟,给你们见礼了。”说完举起双手在胸前,弯腰行了一个合什礼,直起腰身之后,又说道:
“本寺久已不接待香客,几位还是回去吧。”
明悟?伍再奇心中一动,二十年后,他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一个纪录片,里面的内容是:探究在运动中如何躲过一刧的磨山寺。
当时在电视里侃侃而谈的正是眼前这个明悟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