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日子过得最舒坦的, 莫过于方姝了, 每日荡荡秋千乘乘凉,最近还有个地宝小姑娘给她讲故事。今天讲的便是一出轰轰烈烈的秀才与小姐私奔的故事。秀才无意中与小姐相见, 两人一见钟情,被小姐的爹发现了。小姐的爹自然是不同意的,便说了一个条件:若是你一年中能拿出黄金千两, 就可以娶小姐了。可是秀才是个穷秀才,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不肯做账房先生之类的, 觉得太掉面子。方姝咬了一颗葡萄,追问道:“最后是不是老爷的夫人大发慈悲, 偷偷给秀才盘缠, 秀才高中状元, 骑着高大骏马来迎娶了小姐。”地宝一本正经的说:“秀才觉得不能娶到小姐, 整日在院中对月吟诗,郁郁寡欢,没过两个月,便病死了。”吓得方姝葡萄都掉了,她拍了三次桌子确认道:“病死了?怎么就病死了?”地宝认真的说:“那些文人墨客手无缚鸡之力, 一不能去提剑杀人, 二不愿经商赚钱,除了天天唧唧歪歪的之乎者也,有什么用啊。”方姝皱着眉头反驳道:“可是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总是有用的。”地宝给她分析:“可是她都不愿意为了心爱的女人进京赶考, 这种软弱的文人有个用处,让他来定国,怕是国都直接散架了。”方姝也被说服了,点头道:“有道理。”地宝又道:“所以说,还是像我们家老爷这样的,文武双全,英姿飒爽之人才可信可靠。”方姝想了想,觉得似乎有道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今天把鸡腿留给他。”天灵在树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故事跟他听的都不是一个版本,明显是地宝在忽悠夫人呢。明明故事的结局是秀才卖了全部家业进京赶考,最后得中状元,尚了公主。这时候小姐又找过来,公主感念两人情深,与小姐做了平妻。秀才对公主和小姐,两不相负。天灵正无聊的啃树叶的时候,树下来了人,一个小少年后面跟了个少女。少女正快步追少年:“沈瑜你就不能等等我?”沈瑜停下,昙昭来不及止步,又撞到了他身上。在院门口站了一刻钟,沈瑜也没进去,还是昙昭实在是受不了,便替他推开了门。明明是想进去的,干嘛在门口当雕像嘛。门推开的瞬间,昙昭就乐了,脸上带着笑小步跑过去,“姝姐姐。”方姝也很是惊讶,“昙昭公主,您怎么来了啊。”“跟着他啊。”昙昭扭头示意门口,门口的沈瑜目光复杂的进来,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方姝给昙昭递了一串葡萄,又给沈瑜,沈瑜面色不好,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昙昭率先开口:“他不能吃葡萄的,小时候我带着他吃了一次葡萄,他发了三天的烧。”方姝咬了一口葡萄,笑的合不拢嘴,“莫不是谁养的随谁?沈落奚也不能吃葡萄。”得意忘形的时候,方姝还是习惯叫沈落奚而不是夫君的。沈瑜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不能吃葡萄?”它爹从不在任何场合碰葡萄,但是他却不会在任何场合将自己的这个不能吃的东西当做短处暴露出来,毕竟若是有人用这些做文章,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的。他当初误食了葡萄,就差点没了命。方姝吃葡萄的手猛的一滞,“我上次喂他吃葡萄,他随口说的。”其实是她以前也干过喂沈落奚葡萄的蠢事。葡萄这种东西,哪家大户人家夏天都会冰镇了来吃,解暑又清甜。除了沈家,沈家从小就没买过葡萄,所以她知道以后便给沈落奚带带整整两大串。沈落奚第二天便没来书院,后面她才知道沈落奚不能吃葡萄。只是沈瑜应该是她生给谢昭的孩子啊,怎么也会有沈家祖传的毛病。或许谢家祖上也有毛病?还是说沈瑜其实不是她的孩子,真的如传言中所有是沈落奚某个心爱的外室生的孩子。沈瑜有心事,话便更少了,整个一忧郁少年,还好有昙昭一直银铃一样的笑。只是小公主有时候也明显的心不在焉,总是担心的看沈瑜。方姝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从京城跑出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嘛?”昙昭见沈瑜去了门口见人,偷偷趴在方姝的耳边说道:“沈瑜似乎跟谢太傅生了很大的气,然后就连夜出了京城,我怕他出事就带了人来追他。”谢昭竟已经坐上了她爹当时的位置了。方姝也小声道:“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昙昭摇头。眼角又瞧到沈瑜已经回来了,连忙装成乖宝宝,继续一颗一颗的吃葡萄。沈瑜对女儿家的悄悄话并不好奇,他道:“隔壁的小院已经给你买下来了,有什么需要的自己找人准备。”昙昭问:“那你呢。”“你对面。”昙昭得到满意的结果才笑嘻嘻的坐回去。晚上沈落奚回来的时候,小院里热闹的不行,有了活泼的昙昭小公主,张大嫂也带了女儿过来为合离的事道谢。见到沈落奚,张大嫂带了女儿回去。小院里就剩方姝几个人。晚膳有四道菜是方姝做的,还有从外面酒楼买的,毕竟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口,还有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小小的桌子一下子就摆满了,也坐满了。沈落奚淡淡的问沈瑜:“知道了?”沈瑜抬头的一瞬间,眼睛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泪花,又仿佛是其他人的错觉,他也淡淡的回道:“嗯。”两个人似乎是在打什么哑谜,桌上的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完全没听懂。沈落奚拿起筷子,冲两个小孩道:“既然来了,明日起跟着我去书院读书吧。”沈瑜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嗯。”昙昭小公主却差点跳起来:“!”好不容易买通了哥哥偷偷带了人逃出来,远离了父皇和谢太傅的魔爪,却落入了沈大人的手里。但是最后昙昭也只能硬着头皮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饭后现在都是地宝收拾的,刷碗擦地,现在她都已经干的行云流水了。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了天天树上发芽的天灵突然跳了下来,还挡住了她的路,“我要被派回京城了。”地宝:“滚开。”天灵不管,非要拦住她,还不依不饶在她身边转圈问道:“你就不会想我?或者不怕我一去不回?吱个声表示听到也行啊。”地宝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我的剑想你,想砍你。”天灵腰一扭躲了过去,强行把地宝摁进怀里,然后对准她的嘴唇印了一个吻。亲完,地宝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两下窜回了树上。“女儿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拔刀拔枪的,以后谁敢要你啊。”说着,他又用手摸了一下嘴唇,“不过还好我是个不怕死的,若是这次能平安回来,我就向大人要了你做媳妇。”地宝隔着夜色,看不上他脸上的神情。就又听他说:“我走了。”她低着头,在心中默念:平安回来。虽说不用每日跟着沈落奚去书院了,终于送饭菜这件事还是不能少的,只是饭菜从两个人的变成了四个人。还好现在有了地宝可以帮她拿着,要不这两个大大的食盒都有她受得。依旧是八菜一汤,每份的分量都比以前大很多,毕竟是两个男人的饭量。上了一上午的课,一休息,昙昭就飞一样的奔进了小院,后面跟的是两个男人。午饭用过,沈落奚去授课,昙昭也被迫选了一样自己最讨厌的女红,这便是唯一一节需要与沈瑜分开的课。毕竟她求了沈瑜半天,沈瑜都不松口去陪她学女红。地宝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留下沈瑜和方姝在屋里。沈瑜突然问道:“姝姨觉得我父亲如何?”作者有话要说:姝妹这件漏风的马甲,怕也穿不了多久了三更到,四更我努力,你们可以明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