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边走。”陆垣蛰也顾及不了那么多身份之别,男女之嫌,抓住颜若栩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退去。
忽而一只箭矢破空划过,落在离他们咫尺之距的地方。箭头深深扎入地面,尾巴尚在轻微的晃动,颜若栩大惊,身后箭矢飞舞之声不断传来,竟是拉开了一张箭网。
“公主,我们这是掉入贼窝了。”陆垣蛰勾起嘴角,握住她手臂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夜色中他的眸光微闪,略侧目回望一眼,拖着颜若栩的胳膊往前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垣蛰:娘子,我会保护好你的
颜若栩:……我们被包围了
陆垣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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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喆:没人记得我嘛,我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要赶到片场啦~
第12章 窖井
脚下的土地异常松软,上面积满了腐烂的落叶,踏上去窸窣作响。
山风一吹拂,卷起一股子历久弥新的树叶腐烂的腥臭味。陆垣蛰不断挥舞着方才夺下的短刀,处理着前方碍事的荆棘藤蔓,丛林深处树木的枝丫旁逸斜出,刮擦在肌肤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颜若栩听着背后箭雨飞舞的声音,心中仿佛崩了一根蓄势待发的弦,脊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风吹之下一片冰凉。
“他们就是抓住我们,能拿我们怎么样?”颜若栩怔怔道,看着陆垣蛰那双如墨般幽黑的眼睛,心脏猛地一沉。
“你觉得他们会杀了我们?”颜若栩从陆垣蛰冰冷的视线中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陆垣蛰却忽而转笑,“怕了?”,他这句话像是给颜若栩提了个醒,今夜的行动是她自己抢了马非要来的,若是在他面前露了怯,岂不是十分没有脸面。
“哼。”颜若栩有些窘涩,微扬起下巴从鼻尖发出一声闷哼,以示自己并不心慌。
陆垣蛰的目光扫过来,眼角出浮现出一丝莞尔,“用不着慌张。”
两个人在丛林间兜兜转转,偶然之间踏入了林间的一处空地。
郁郁葱葱的树木间,夹着一间不足十方的竹屋,看起来已经废弃多年,连门扉都倾倒了,进屋的台阶上积满了落叶朽木,甚至还散落着野兽的兽骨,看起来多年不曾有人踏足。
陆垣蛰身手极为矫健,自己踏步在前进屋观望了里头的情况,“快进来。”他对着颜若栩招手。
“这是什么地方?”颜若栩虽然有几分犹豫,还是上前,扒拉着已经轻微摇晃的门框往里看,“藏在这里不妥当,他们会追过来的。”
陆垣蛰轻轻抿唇,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抬脚用靴子点点地面,颜若栩这才注意到上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稻草。
“这是一个废弃的藏冰窖,这些稻草是铺在地面上取隔热之效的,屋子里一定有进入窖井的口子。”陆垣蛰说着已经转身,在屋子中四处翻找起来。
不多时,真叫他发现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口,就隐藏在角落的一堆腐朽的木材之后。
“快进去。”陆垣蛰说道。
颜若栩盯着黑漆漆的洞口一愣,还是咬咬牙选择信他,猫着腰爬入了狭窄的入口,手指抠着湿润粗糙的石壁,脚下却探不到底,看来这窖井还建的颇深,颜若栩犹在思索,手臂已经吃不上力气,脱力跌到了井下,摔在一滩烂泥中。
紧接着陆垣蛰也跳了下来,落在颜若栩身旁,溅满她一脸泥水。
颜若栩忍着心中不快,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泥,忽然觉得躲在这个黑黢黢的地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主意,没待她说话,身旁的陆垣蛰“嘶”了一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窖井中静谧无声,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陆垣蛰这一点动静自然没有逃过颜若栩的耳朵。
“怎么了?”颜若栩虽然看不见,却敏锐地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血腥气,“你伤到何处了?”
陆垣蛰将手掌在衣袍上擦了几下,神经松懈下来,才感觉手掌处传来丝丝痛楚,“方才夺刀的时候伤的。”
那道伤口横在手掌的正中,深度并不算浅,不过在陆垣蛰眼中算不得什么,他将手环在胸前,微微叹息一口气,似乎有万般遗憾:“今夜是我过于大意了。冯将军的事情,一定和萧氏脱不了干系,看今日的场景,他们所做的事情,恐怕也远不止这一件。”
颜若栩抱膝坐在一旁,也正在思索着此事,这片密林中的木屋更像是一个秘密据点,萧氏在此既然敢直接杀人,又安排了重兵把守,他们所见所知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会向父皇禀明这一切。”颜若栩说得斩钉截铁,冯将军赤胆忠心,一心为大燕效忠,她绝不会再次令忠臣蒙冤。
陆垣蛰轻笑,垂眸盯着虚空的某处,“公主何必趟这浑水,里面的水深着呢。”
颜若栩在黑暗中朝他所在的方向望去,同样抿唇轻笑一声道:“那陆公子呢?既然知道这是一滩浑水,自己为何主动搅和进来?”
话音一落,颜若栩也生出了浓重的好奇心,陆垣蛰在她的记忆中是孤傲不驯的人,和父兄不和睦,一个人离皇都有千里之遥,似乎有心躲开朝局中的纷扰。
这样一个人,如今居然与她被同困在此,人生的变数还真是无常。
陆垣蛰在一片漆黑之中发出一个不置可否的音节,背靠着窖井的的墙壁,想起那日接到颜若栩书信的场景。
他低头览阅着上头娟秀的字迹,一开始只是讶异于皇室中人竟会主动与自己结交,待看清楚信笺上所写的内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凉气。
边城是大燕西北方向最为重要的一处关隘,此处若发生变动,对整个局势都会有波动。公主得到这样重要的信息,不去求助其他豪门大家,而是告知自己,说明她给予了自己充分的信任。
而信任,恰恰是他最为匮乏的东西。
父兄疑心他进京的动机,以为他存心要争夺权利名势,或者干脆就存了报复之心。其他人认为他不过是个好男风的怪胎,这都不屑与他为伍。
如此种种,他经历多了便也学会了不屑一顾,不再将这些猜忌与忌惮放在心上。
当颜若栩那封坦诚相告的书信摊开在眼前,他忽而有了一丝微妙的感慨,今日之行,自然有不想违背这份信任的缘故。
陆垣蛰将手交叉叠在脑后,开口岔开了话题,“公主若是累了,便小憩一会,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去,不过,过了这些个时辰,小侯爷该发觉你已离开小陇巷了吧?”
今夜的会面颜若栩叫了颜喆一起同行,不过并未告知他缘由,只让他在远处一家酒楼等候。刚才又走的急,没有时间知会他,他此刻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