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性凉薄。原棠说:你将我焐热,却要将我抛弃崇昊,你比我更狠。
他抬起头看向天际,外面的人依然在锲而不舍的攻击着那坚不可摧的结界,他精致瓷白的面孔浮出几分笑意来,结界要破了。
崇昊豁然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声音瞬间穿透九霄:快停下
来不及了。
瞬间炸裂的结界陡然朝四周蔓延,犹如夺命厉鬼,结界碎片所过之处哀嚎遍野,一股股的血雾在空中漫开,断肢残骸雨水一般扑簌簌的落下,只一瞬间,崇昊的白衣便被染成通红。
那妖艳至极的人眼神带着几分认真:我说了,来了,便是自寻死路。
他看向崇昊,道:除非我死,否则,今日来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那金剑发出震耳嗡鸣,男人忍了又忍,终究止不住拔剑而来,忽闻耳边喊杀声传来,原来是有那法力高强之人躲过了结界炸裂的灾难,冲了过来。
数柄利刃刺向红衣人,他蓦然翻手,红衣无风自动。
战争持续,数不清的人攻击而来,目标只有那一抹妖艳红衣。
没有人知道那场屠魔之战持续多久,只知道原棠且战且退,一路到了阿无泽边,在那无数利刃将要刺穿他的时候,忽然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不护天下,却要护这恶魔?
我会把他关起来
那声音喑哑,带着愧疚与痛楚,但他的话没有说完,一只雪白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脏被人握住,然后缓缓掏出。
原棠站在悬崖边儿上,低头看着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刺穿崇昊的剑刃已经猛然前推,有人说:瞧瞧你养的这只恶狐!
还有人说:这一次,哪怕把你赔上,也要斩了这个魔鬼!
原棠还是呆呆的看着那颗心,剧痛自胸腹传来,穿透崇昊的剑一样穿透了他的胸口,他唇边血迹蔓延,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睫毛微微闪烁,眼神茫然无措:
不是,我没有要,我没有
原棠蓦然惊醒,他坐起来,连续抽了好几口气,急忙看了看自己胸前,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崇昊正撑着额头在床边睡着,眉头紧锁,原棠蓦然推了他一下,后者也跟着惊醒,目光跟他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
你
我
狐狸精果断道:我先说!
我做了个梦,好可怕的梦
崇昊起身,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棠急忙朝他怀里蹭,过了一会儿,他缓过来,一把将崇昊推开,道:梦里的我好厉害啊,连那个臭烘烘的朱雀都能打过!
他忽然又一顿,皱眉道:可我怎么会梦到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呢?
崇昊凝望着他困惑的眼睛,伸手想碰他一下,却见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去摸金锁:神神怎么样了?神神
他在我这儿。崇昊打断他,在他要冲上来撕吃了自己之前,飞快道:我就是他。
第29章 合体
在原棠不确定的视线里,崇昊慢慢将这几日借用白影与他交谈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怕激怒他,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
所以原棠说:你把神神吃了?
不是吃。崇昊道:他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如今只是又回来了。
原棠抿了抿嘴, 手指捏了捏,问:他在哪呢?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狐狸精摸了摸自己的金锁,又道:那你还回来吗?
崇昊也朝那金锁看了一眼, 组织了一番语言, 他道:我会一直陪着阿棠的。
原棠低头反复摸着那金锁, 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 神神是一直以来陪着他的人,从他还没成精的时候就一直陪着他,而崇昊崇昊是他的仇人, 他把自己打伤, 将自己关起来,不许自己出去,也不许别人进来,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他反复的在脑子里以目前的结果去推演过程, 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崇昊就是那个白影, 而且崇昊当年对他那么凶, 怎么可能会是反复救他的人呢?
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最完美的解释, 崇昊把神神吃了, 他现在在对自己撒谎。
原棠漆黑的眸子慢慢抬了起来, 崇昊几乎不需要思考,便蓦然侧身闪过了他猝然刺过来的剑刃,他顺势抓住原棠的手,道:阿棠,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给你机会胡说八道吗?原棠的眼神带着几分的狠厉,这一瞬间,他过分精致的面容几乎瞬间与梦中的红衣人重合在了一起,崇昊蓦然一把将他拽了过来。
吃掉白影之后的崇昊制服原棠几乎轻而易举,男人将他锢在怀里,哑声道:你觉得那是梦吗?那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实,你看看外面墙壁上斑驳的浮雕,若真的是梦,那也太巧合了!
你是说你打我一掌是曾经发生过的吗?
你为何不提我背着你,为你做牛肉饼,为你挡剑,你趴在我背上说喜欢我的事实?
原棠抿嘴,怒道:放开我!
我知道你一直将我当仇人,从一开始进府就不怀好意。所有人都说我是战神转世,来此是受了天命来帮助大夏扭转局面,你来时外面都传我是中了无名之毒,其实并非如此,而是今生命数已尽。你来了,是金锁阴差阳错为我续命,我一生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却觉你莫名熟悉,哪怕把你扔出去也止不住受你影响,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做什么我都能感应到,到那日幻觉之后,我甚至可以操纵你锁里白影这段时间我反复思索究竟为何,如今进了画里我才明白,你我原本就有渊源,若青云所言是真,你锁里便是我那情魂欲魄!
崇昊难得会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话,原棠愣愣看着他,直到男人夺下他手里的剑,将他放开,然后起身走向桌前,把剑放在桌子上,他垂目看着桌子上的玉杯,伸手去拿的时候,原棠却突然窜过来先把杯子夺了过去,他觉得崇昊说的有道理,但他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反复把杯子拿在手里观看,实在看不出什么,于是又扔给了崇昊,冷着脸道:这有什么用?
崇昊对他实在无奈,拿起一侧的玉壶在杯子里倒了水,简单清洗了一下,道:我只是渴了。
那玉壶不知是何宝贝,里面有水取之不尽,还能自带温度。这木屋内虽然可能经过了很多年的风霜,但却没有任何灰尘,显然是设置了自动清理的阵法,崇昊坐下来,仰头饮了一杯。
原棠察觉自己闹了个乌龙,又磨了磨牙,恶声道:你说的那些话,纵然听上去有些道理,可却完全没有依据,你叫我如何相信?
他想到神神再也不在,心里就好像瞬间被挖空了一块,眼神又染上了几分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