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之水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要等贺大哥。
经过这事,林之水的酒算是完全醒了。
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里面人的求饶声,过了一会儿,贺延还是像进去时那样走了出来,完全看不出来经过了什么。
他朝陆劭看了一眼:清理了。
陆劭立马摸了摸鼻子,让自己的人过来善后。
林之水嘴里还咬着棒棒糖,半边脸颊鼓了起来,看上去已经没事了。
贺延瞧了他一眼,然后又安慰似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回家?
虽然是疑问句,脚步却不带停。
林之水愣了愣,还是追着他走的方向过去了。
车上
贺大哥,您在生气吗?林之水带着鼻音,小声地问。
大概是喝了酒,来时贺延身上那股香水味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酒味,闻得林之水有些头晕。
贺延揉了下太阳穴,沉默。
他自然不是生气,气是气的,不过不是对林之水,而是对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人,以及林之水那个经纪人。
在他的地盘对他的人做出这种事,贺延恨不得当场解决了这两个人。
但是他的沉默明显让林之水误会了。
林之水马上就又红了眼睛,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歉:对不起贺大哥,我不该喝酒的,不喝酒我就不会想吐了,不想吐就不会去洗手间,不去洗手间就不会遇到他们了。
虽然知道这里面也有自己的错,但是贺大哥不说话的时候,让林之水觉得有些心慌。
贺延依然没说话。
林之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倏地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掌心,温热的手指在他冰凉的手腕上抚摸了一下。
贺延哑着嗓子道:疼吗?
那人用了力气,红色的痕迹在贺延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林之水缩了缩手,有些痒,也有些疼。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要落不落。
隔了一会儿,他小声道:疼的
然后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他想起小时候学校小朋友打架,老师请家长,他身上一堆伤,林母不由分说当着老师的面就批评他不懂事、不懂谦虚、不懂规矩,一点儿也没有关心他疼不疼。
贺延抚摸他手上红痕的手指顿了顿,当即有些慌乱。
他当真不是生气,也不是故意哑着嗓子,也没有下了重手。
怎么这就哭了?
小朋友太娇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碰了。他松开了对方的手腕,想从口袋里再找根糖来。
但是没有了。
林之水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没有抽回去,鼻子却还在使劲地吸,脸上都是眼泪,眼睛也通红。
您您可以继续碰。
正在开车的司机心里一排,默默把隔板给升起来。
贺延身子僵硬了一下,小朋友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裤子传到他身上,让他有点陌生,也有点激动。
刚刚那股暴戾的情绪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知不知道这话多有歧义?
他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抹去了林之水脸上沾着的泪水,触碰到他脸部细嫩的皮肤,贺延单身了二十八年的心再一次颤了颤。
不行,贺延,你不能当禽兽,也不能禽兽不如。
林之水眨了眨眼,睫毛刷在贺延的手背上,带来了一点氧意。
贺大哥您不生气了吗?
因为哭过,林之水的嗓子也有些哑了。
贺延嗯了一声:没生气。
他带着一手的湿意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别害怕,他们伤害不了你。
说起那两个人,贺延的眼底又染上了怒意,很快被他掩去。
林之水打了个哭嗝:您来了,我就不怕了。
我就是太高兴了,您这么关心我。
不知怎么的,贺延觉着您这个称呼,仿佛自己和林之水隔了个辈分一样,一开始听着还好好的,现在听着却特别刺耳。
但是他又不能让小朋友现在改口。
还是以后再让他改口叫老公这种称呼吧。
林之水见他表情有些奇怪,便接着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高兴,能呆在您身边我很开心。
贺延想再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脑袋,想起来手上都是他的泪水,缩回了手,有些不自在面对小朋友这么直白的情绪。
林之水已经知道他并不是在生气,情绪放松了下来,到底晚上喝了酒,再加上这么一通事情,再加上哭了,疲倦立马袭来,没一会儿就靠在贺延的肩膀上睡着了。
贺延让司机把车内的温度打高了一些,然后让他睡到了自己的腿上。
到家的时候,林之水是被贺延抱着进去的,他缩在贺延的怀里,脸色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