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尽力地辅佐新君赵何。仅此而已深吸一口气,他目视着赵主父沉声说道:“主父,当年您吩咐臣下辅佐新君时曾叮嘱我,莫要改变宗旨,莫要改变心意,坚守心志始终如一,直到这具残躯入土。这番叮嘱告诫,肥义终不敢忘,是故今日臣下提出反对。”“”赵主父眼眸闪过一丝异色。他微微有些动容,因为他也没想到,他曾经嘱咐肥义的话,后者竟然牢牢记在心中。而此时,肥义则继续说着。“公子章有功于国家,您要封赏他,臣下没有异议,有功之臣,理当得到封赏。然而,你欲册封公子章为王,此事万万不可。臣闻天下的禽兽,皆只有一颗头颅,此方能进退。而传闻中,有一种奇蛇生双首,然而最终进不能进、退亦不能退,最终崩折而亡。一国、一王,治理臣民,历代皆是如此,若一国二主,则必然会使臣民迷惑,不利于国家上下团结”不得不说,肥义的话极有道理,只可惜,却不符合赵主父的心意。符合他什么新意自然是废赵何、另立赵章的心意同时也是他趁机夺回权力的心意正如蒙仲所猜测的,当初因为宠爱的吴娃临终前的恳求,赵主父才将王位传给赵何,而现如今,吴娃已过世三年余,曾经的悲伤渐渐淡去,以至于赵主父对此事深感后悔。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此时他仍在壮年,却在逐渐丧失权力,这对于一名掌控欲颇强的君王而言,是难以忍受的。是故,他有意册封公子章为代王,与赵王何并起并坐,如此一来,他就能通过兄弟俩彼此的分歧与矛盾,重新将权力掌握在手中,真正成为凌驾于王之上的“主父”。但他没有想到,曾经最信任的臣子肥义,居然态度如此坚决地反对此事。看来今日只能这样了在故作沉思了片刻后,赵主父亦松了口,沉思对肥义说道:“罢了,既然如此,就册封公子章为「安阳君」,命他镇守代郡,为我赵国北方屏障这样,总没有异议了吧”肥义微微皱了皱眉。赵主父所指的安阳,即代郡境内的「东安阳」,将这座城邑作为封邑赏赐于公子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赵主父有意让公子章镇守「代郡」,那可是一整个代郡,虽说当地贫穷落后,但却是赵国的兵源地之一,并且代郡一带大多都是被赵国兼并后的异族,是故代郡兵卒比较邯郸等地普遍强壮,让公子章执掌这块国土,肥义很担心会引发后患。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代郡接壤燕齐两国,兹事体大,公子章尚且年轻,怕是不能治理”“那你觉得国内何人可以胜任呢”赵主父瞥了一眼殿内几名重臣。如他所料,被他视线扫到的殿内重臣,皆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这次他们倒不是畏惧赵主父,而是谁也不愿意跑到代郡去,毕竟相比较邯郸一带的繁华,北方的代郡简直就是穷乡僻壤,更要命的是那里时常仍有异族作乱,试问有资格坐镇代郡的赵成、李兑、赵豹等人,谁会愿意镇守代郡,远离邯郸这个国家的权力中枢呢见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阳文君赵豹几人并没有出言支持自己,肥义暗自叹了口气。见此,赵主父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无人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吧,册封公子章为安阳君,卫戎代郡。”“谢主父,谢君上。”公子章颇为激动地拱手而拜。看着公子章满脸激动之色,肥义、赵成、李兑、赵豹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在此期间,蒙仲亦关注着这四位的神色。他可以预感到,今日之后,赵王何一系与公子章不,与安阳君赵章一系,将视彼此为仇寇而展开争权夺利。而引发此事的赵主父您究竟是真心想扶持公子章夺回王位,还是想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看了一眼赵主父,蒙仲心下暗暗想道。第089章 宫筵三这场宫筵,当日一直持续到很晚,待等到夜深时,殿内的诸赵国臣子几乎是喝得酩酊大醉,以至于需要家仆、随从扶着他们回府。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场宫筵竟整整持续了五日,期间消耗掉的菜肴、酒水不计其数。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二日的宫筵中,蒙仲就得到了属于他的坐席,虽然位置比较靠后,在殿内东侧较为靠近殿门的位置,但好处是他的小伙伴们也都得到了自己的坐席。究竟会是谁呢蒙仲为此困惑了许久,直到他在座位坐下后,远远瞧见赵相肥义朝着他微微点头笑了一下。莫非是赵相肥义蒙仲暗自想道。仔细想想,确实是赵相肥义的可能性最大。首先,故意将他用公子章那一帮的人中调开,这就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赵主父与公子章所为了。因为公子章的性格,不会去为了已经“暴露”的事实而去弥补,更别说刚刚被册封「安阳君」的他,此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多半也想不到这一层。至于赵主父,从昨日赵主父给蒙仲的“惊喜”,就可以看出赵主父正在磨砺他的心性大概也就是所谓临危不惧、遇事不慌,又怎么会将蒙仲安排到“相对不起眼”的位置呢想来想去,可能也就只有肥义会这样做了。当晚喝酒至中场的时候,赵相肥义离席如厕,在返回宫殿内时,曾到蒙仲的坐席稍坐了片刻,询问了宋国使节李史的行踪。当时蒙仲告诉肥义,李史已返回了宋国。肥义“哦”了一声,脸上也不惊讶,见此,蒙仲心下更加怀疑,遂忍不住问道:“赵相,不知小子等人的坐席,可是赵相为我等安排”肥义很坦率地点了点头,不等蒙仲询问原因便劝告道:“小友不宜与公与安阳君、田不禋等人过近。”平心而论,倘若是换作别人说这话,蒙仲心中多半会产生反感,但对于眼前这位赵相,蒙仲实在生不起什么恶感自昨日肥义为了赵国,与赵主父据理力争且说服赵主父打消了册封公子章为代王的念头,蒙仲就对这位赵相心生敬佩。虽然是“敌人”,但蒙仲仍旧对此人敬佩不已。话说回来,蒙仲也觉得赵主父昨日想要册封公子章为代王一事过于异想天开纵使是他也不明白赵主父究竟在想些什么。想了想,蒙仲用赵主父“教”他的话解释道:“在下并非要与安阳君亲近,在下只不过与田大夫有些渊源罢了小子初来乍到,在赵国就仅有田大夫一名同国之人。”“但愿如此。”肥义不置与否地点了点头,旋即笑呵呵地说道:“老夫出身蛮夷,却素闻庄夫子乃宋国大贤,小友作为庄夫子的弟子,想来亦有许多独特的见解可以教导老夫待庆功宴过后,老夫再请小友到府上赴宴,到时再请教庄夫子的学问,还请小友不吝赐教。”“岂敢岂敢。”蒙仲连忙拱手回礼。旋即,当肥义离开,回到他自己的坐席后,蒙遂、向缭二人不动声色地移坐到蒙仲的坐席上,前者低声对蒙仲说道:“阿仲,那肥义这是对你示好么”蒙仲微微摇了摇头。他有自知之明,当然明白贵为赵国国相的肥义,还不至于如此重视他肥义重视的,不过是他的老师庄子,以及他的义兄惠盎而已。而此时,肥义已回到了自己的坐席,旋即,奉阳君李兑借敬酒之便,低声询问肥义道:“肥相,那小子有什么奇特之处么”肥义没有隐瞒,如实说道:“此子乃惠盎义弟,庄子弟子,身份尊贵,不可怠慢。”听闻此言,奉阳君李兑双眉一挑,似乎有些吃惊。但也仅仅只是有些吃惊罢了。在想了想后,他转头对身后一名目测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说道:“李跻,代老夫去接触接触那小子。”s:按照古代礼制应该称呼表字,但由于很多史实人物的表字缺失史料,作者也不想自己编,所以大多数时候就用全名或者“阿某”来代替,在此解释一下。这名男子,即李兑的儿子「李跻」。“是,父亲。”李跻闻言点点头,遂端起酒樽朝着远处蒙仲那一座走去,与后者闲聊了片刻。片刻后,李跻返回了坐席,李兑问他道:“如何”李跻想了想,回答道:“观此子神色谈吐,着实不像是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另外,此子所学很杂,儿子方才询问他魏国的法令,他以李悝的法典回覆,对答如流。”“哦。”李兑轻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与殿内臣子喝酒的赵主父,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一排坐席的安阳君赵章,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他眼下还没摸透,那名叫做蒙仲的少年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人究竟是赵主父有意栽培的亲信,还是安阳君赵章的党羽。不得不说这两者区别很大:倘若仅仅只是安阳君赵章的党羽,那么就应该竭力打压,因为彼此利益冲突;但倘若牵扯到赵主父,他李兑就没有这个胆量了。当然,其实不止是他,从昨日赵主父当众发飙就能看出,满殿的赵国臣子,除了肥义据理力争外,其余没有人不畏惧赵主父的,毕竟现下已并非三十年前。先观察一阵子吧。李兑暗暗想道。不得不说,抱持着类似想法的,可远不止肥义、李兑几人,在这长达整整五日的宫筵中,蒙仲与他的小伙伴们,连番遭到殿内赵国臣子的劝酒轰炸。这些人频频向蒙仲几人劝酒,借机拉近关系,套取蒙仲等人的底细,搅地蒙虎等人烦不胜烦,以至于到第三日的宫筵时,哪怕明知道筵席上菜肴、酒水管够,蒙虎、乐进、武婴几人也死活不愿再来了。坚持到最后的,就只有蒙仲、蒙遂、向缭、乐毅四人。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谈笑自如,蒙仲、蒙遂、向缭、乐毅四人在这五日的宫筵中得到了充分的磨砺,这让一群暗中关注他们的赵国臣子颇为惊诧。终于,为期五日的宫筵结束了。在结束的当晚,蒙仲、乐毅二人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赵主父来到下榻的宫殿。很不可思议地,回到歇息的宫殿,在喝了一杯戒酒的茶水后,原本还醉眼朦胧的赵主父,不知怎么就立刻恢复了清醒或者干脆点说,其实他并未喝醉。“这五日,感受如何”赵主父笑着问蒙仲道。听闻此言,蒙仲就一肚子怨气,毕竟在首日的时候,他着实被赵主父的“突然袭击”给弄得手足无措,毕竟当时整个殿内的所有赵臣都在看他,好在他当时虽然难免心慌,但终归没有露出什么窘态来,让人耻笑。仿佛是感受到了蒙仲心中的怨气,赵主父笑着说道:“哈哈哈,我只是想考验你的性子而已,寻常人在那种境况下,难免手足无措这样的人,难成大器”“那么,赵主父考验的结果呢”蒙仲冷淡地问道。只见赵主父捋了捋胡须,仿佛满意般点头说道:“在诸子当中,你与乐毅,临危不惧、遇事不慌,有大将之风。”在赵主父的评价中,蒙仲与乐毅二人得到了他最高的赞许,其次是蒙虎、武婴、蒙遂,这三人当时虽然惊慌,但并非表现地很明显,再次是向缭、华虎、穆武、乐进、乐续几人,据赵主父当时的观察,这五人当时明显是慌了,好在当时蒙仲带头走向田不禋,他们紧跟其后,总算是避免了呆站在原地的窘态。“真没想到赵主父给予我二人这般高的评价”蒙仲毫无诚意地感谢道。见此,赵主父哈哈大笑,旋即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这样吧,我给你等一些军爵作为补偿,你看如何”军爵蒙仲与乐毅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他俩才不相信赵主父此举只是为了“补偿”,他们觉得,这应该是赵主父故意给他们的机会即通过让蒙仲等人掌握权力,来增强赵主父自身的势力。说白了,他们只是赵主父逐步夺回权力的“棋子”,且这样的棋子恐怕也绝非仅仅只有他们。见蒙仲与乐毅皆等着下文,赵主父稍微思忖了一下说道:“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你诸人,知道你等皆有才能,我如今给你等两个选择。其一,公子章刚刚册封安阳君,正是用人之际,蒙仲,凭你与田不禋的关系,在公子章手下讨些兵权,不成问题;其二,在我率下为将。你二人相信也看出来了,这几日我与赵氏也就是我的王叔赵成、赵豹等人发生了些争执,原来那些近卫,我准备全部撤换,重新训练一支,却不知你等能否担此重任。”说罢,他目视着蒙仲、乐毅二人,等着二人答复。在公子章手下任职还是在赵主父手下任职说实话,两者差别不大,毕竟赵主父就算想重新夺回权力,但这份权力,迟早会交给公子章的前提是赵主父顺利废掉赵王何,夺回给予后者的权力。可差别不大,难度却大为不同。在公子章手下任职,凭着他蒙仲的关系,只要公子章与田不禋一句话就能办到;可在赵主父手下任职训练新军,注定会受到赵氏一族的阻扰虽然那些赵氏将领未必敢明着来,但不见得不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