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以及曾经在那里所发生的战事。在此期间,别看蒙横、蒙珉二人将职务暂时让给了蒙虎,但他们在对蒙仲介绍周边情况的时候,总时不时用警惕的眼神扫视四周,这让蒙仲不禁暗自想道:残酷的战场,已经将这两名族兄磨砺的异常警惕了。忽然间,蒙横好似看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一拍蒙虎的后背,低声说道:“阿虎,勒马”蒙虎吓了一跳,赶紧勒住缰绳,使战车停了下来。“怎么了怎么了”蒙虎有些惊慌地问道。旋即,就见蒙横指右前方的一片树林说道:“那里,有四个人跑进去了。”说罢,他吩咐身后的兵卒道:“去二十个人,抓住那四人,要活的。”“是”一声令下,当即便有十名兵卒手持兵器冲向那片树林,片刻之中,将蒙横所说的那两人抓了过来。两男两女,目测都在二十几岁左右,其中两名男子似乎被那二十名兵卒拳打脚踢过,以至于脸上、身上留下了新的伤痕,而那两名女子,则安然无恙,只是抱在一起,用惊恐以及哀求的目光看着战车上的蒙横、蒙珉、蒙仲、蒙虎四人。滕人蒙仲心中一愣,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想法,却听到身边传来了蒙横的声音。只见蒙横脸上微微挂着几丝笑容说道:“阿仲,阿虎,杀了那两个男人。”“”蒙仲、蒙虎二人面面相觑。而此时,蒙横已抽出了蒙仲腰间的佩剑,将其塞到蒙仲手中,旋即搂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阿仲,你是阿伯的弟弟,我与阿珉虽然有心保护你,但你也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我俩能够教你的,就是如何迈出第一步杀了他们,你的心从此不会再畏惧,不会再动摇”“”蒙仲愕然地看向蒙横,这才发现,这位在他们面前笑吟吟和蔼和亲的族兄,此刻的眼神一片冰冷。第051章 人心二“不要”“请放过我们”那两名滕国女子哭泣哀求,而那两名男子,此时已被那些兵卒反手绑了起来,嘴里亦塞了破布,此时正凝眉瞪目,用愤慨的眼神瞪着战车上的蒙横四人。“他们是无辜的平民。”蒙仲皱着眉头说道。“无辜”蒙横轻笑一声,指着那名挣扎地最激烈的男子,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家伙是杀过人的,你觉得他无辜么你别觉得我是随口胡诌,等你经历的事多了,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到杀了他们,阿仲”可能是听到了蒙横的话,那两名女子哭泣着恳求道:“不,请放过我们,我的兄长从未杀过任何宋人”“闭嘴”蒙横冷喝一声,吓得那两名女子花容失色,整个人颤抖不停。看到这一幕,蒙仲摇了摇头,垂下了手中的剑:“他们是无辜的。”蒙横皱着眉头看着阿仲,见后者态度坚决,失望地摇了摇头,旋即对蒙虎说道:“阿虎,你去杀了他们。”此时,蒙珉已抽出了自己的剑,将其塞到蒙虎手中。见此,蒙仲沉声说道:“阿虎,不可以”“我”蒙虎攥着利剑一脸惶恐不安,良久,亦放下了手中的剑,摇摇头说道:“阿仲说得对,他们只是无辜的滕国平民滥杀无辜,并非荣耀。”“愚蠢”蒙横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挑下战车,锵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剑,朝着一名男子的头颅砍了下去。只听“叮”地一声,他的剑被挡下了,原来,蒙仲亦跳下了战车,用手中的剑将蒙横挡了下来。“你在做什么阿仲”蒙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蒙仲,质问道:“你将剑指向自己的族人么”“我没有。”蒙仲摇摇头解释道:“族兄,我只是觉得滥杀平民不能接受他们只是滕国的平民,想要逃离这场战争”“你可知道,滕人杀了我多少宋人么就连你的兄长阿伯,他亦是死在滕人手中”说话间,蒙横又加了几分力道,但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蒙仲明明比他小几岁,但手上的力道却不弱,愣住抵住了他的力道。“我兄长,他是死在滕虎手中,而我族的族人,则是死在滕国的兵卒手中,滕虎以及其麾下的滕国士卒,将是我报仇的对象,但不是这些人”蒙仲态度坚决的回答道。见此,蒙横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厉色,就在这时,便听蒙珉喝止道:“阿横,够了到此为止。你莫要说阿仲用剑对着你,难道你不是用剑对着族人么”蒙横看了一眼蒙珉,终于垂下了手。“愚蠢。”在瞥了一眼蒙仲后,蒙横丢下一句话,回到了战车上,驾驭着战车,带着一队大概三十名兵卒离开了。期间,蒙虎看到满脸气愤的蒙横,识相地跳下了战车。看着蒙横带着人离去,蒙珉叹了口气,转头对蒙仲说道:“阿仲,我们只是想帮你们一把手上没有沾过血的新兵,很多人连第一场战事都撑不过去。我跟阿横,与阿伯素来亲近,不希望你”蒙仲默默地点点头。“放了他们。”在蒙珉的命令下,那二十几名兵卒释放了那两男两女。目视着那四人仓皇逃离的背影,蒙珉哂笑道:“看到了吗阿仲,你的善良,并没有换来这些人一声感谢。”蒙仲闻言平静地说道:“把他们抓起来,痛殴一顿,险些让他们命丧在此,这算是什么善良呢更何况,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自己心中的原则。”“不滥杀无辜的原则”蒙珉笑了笑,带着一队兵卒,与蒙仲、蒙虎二人缓缓走在荒野上。期间,蒙珉感慨地说道:“阿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年,我们见的太多了,你知道「蒙聚」么那也是我们的族兄弟,跟我、跟阿横,还有你兄长阿伯,我们几人曾经关系很紧密,都是蒙挚叔手底下那队的甲士跟你一样,蒙聚也反对杀害滕国的平民,是故曾经我们偷偷放走了不少滕国的平民,但滕人并不会因此感恩,最后,蒙聚是被他放过的滕人杀死的那个该死的畜生,见阿聚不注意趁机夺走了兵器,一剑将阿聚给捅死了”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蒙仲、蒙虎,心有余恨般说道:“虽然最终我们将那畜生砍成了肉泥,但阿聚却活不过来了阿仲,你莫觉得滕国的平民无辜,别忘了,他们心中对我们痛恨万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反咬你一口,到时候,没有人会对你仁慈。”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蒙仲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这里离军营也不远了,你二人就先回营寨吧,我去找阿横,我们还得巡逻呢。”蒙仲点点头,与蒙虎一同目送着蒙珉这位族兄带着那队兵卒离开。“有朝一日,我们也会变得这样吗”蒙虎问道。“什么”“变得像这两位族兄一样冷漠无情昨日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时候,我完全不觉得陌生,但方才”“回去吧。”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蒙仲与蒙虎返回了军营。回到军营,回到自己的兵帐,蒙仲躺在草榻上回想蒙横、蒙珉对他所说的那番话,他再次深刻地体会到,为何他的老师庄子曾坚决阻止他服役从军。或许就因为这场不义的战争中,并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善与恶,所有人都在做自认为正确的事,宋王偃为使宋国变得强大而征伐滕国,滕虎为了保护自己臣民而杀死宋兵,还有蒙横、蒙珉,以及那些滕人。纯粹的善恶对错,无法定义这场战争,诠释这场战争。想着想着,蒙仲忽然想到了怀中的那块布,那块画着井阑草图的布。在略一思考后,他翻身下了草榻,前往家司马蒙擎的兵帐。而此时,家司马蒙擎正在其兵帐内,与其弟蒙挚,以及他蒙氏一族的少宗主蒙鹜三人讨论昨日的攻城战。昨日的攻城战,由于蒙氏族兵被军司马景敾从战场第一线撤到了侧翼,因此兵卒上没有任何损失,但是滕城的难以攻克,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最通俗地说,一日不攻克滕城,他们就一日无法返回乡邑,甚至于,倘若征战不利导致宋王震怒,他们也免不了受到牵连。三人正在商议时,便听到帐外有族人通报:“家司马,蒙仲求见。”听说是蒙仲求见,蒙擎当即召前者入帐,询问前者此番前来的目的,或者有什么需求。“蒙擎叔还有蒙挚叔与蒙鹜叔。”“阿仲,你不是跟着蒙横、蒙珉他们外出巡逻了么”蒙挚好奇地问道。蒙仲并没有细做解释,含糊其词地蒙混了过去,旋即,他将画着井阑草图的布铺在蒙擎面前的矮桌上,说道:“三位叔父,关于滕城的那些乙壁,小子认为可以造此物破解井阑车”蒙擎、蒙挚、蒙鹜三人闻言一愣,仔细看向布上所画的草图,蒙挚惊讶地问道:“你想出来的”“不是。”蒙仲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以前观阅兵书时,兵书中曾绘有类似的攻城器械,我只是稍稍改了改”“这也很了不起了。”蒙挚笑着说道:“跟我们详细说说,看看此物是否如你所言。”于是,蒙仲便向三位族叔介绍了井阑车的效果,起初蒙擎、蒙挚、蒙鹜三人还不是很在意,但越听,他们越觉得此物非比寻常。“好东西”有些激动地捧起那块布,蒙挚高兴地说道:“若能造出此物,相信滕城再也无法抵挡我军。”说罢,他微微思考了一下,对蒙仲说道:“阿仲,此物要不要跟军司马说一声。”蒙仲想了想说道:“我们先造吧,试试具体的效果,至于军司马那边,就有蒙擎叔去说一声吧,毕竟是军司马,我们瞒着他也不妥。”“这样最好。”三位族叔都点了点头。于是乎,当日蒙氏族兵聚集兵卒,令他们到军营外附近的树林砍伐林木,运回营中打造井阑车。而家司马蒙擎,则亲自前往王师的帅帐,向军司马景敾禀报此事,说他们的族人蒙仲想出了可破解滕城那种乙壁的攻城器械。倘若是换做旁人,军司马景敾恐怕还不会在意,但考虑到蒙仲乃是庄子的弟子,惠盎的义弟,这就值得景敾对这件事提高重视。并且,景敾还亲自来到蒙氏族兵的兵营,观察井阑车的建造。由于蒙氏的兵卒并非是掌握了榫卯技术的工匠,因此,第一架打造出来的井阑车非常粗糙,其中很多关键位置都得用草绳、麻绳捆绑,坚固与稳定程度都与蒙仲的预想相差很远,不过作为第一架井阑,勉强也算过得去了。“先造四架试试。”在听了蒙仲的介绍后,军司马景敾亦对此物产生了兴致,派兵卒砍伐林木,帮助蒙仲在短短五日内就造出了四架井阑车。八月初一,军司马景敾再次攻打滕城。在这场攻城战中,宋军首次使用了井阑车。这种新型的攻城器械,引起了滕城城内诸墨家弟子的惊疑。第052章 墨者与井阑一滕城,作为滕国的都城,也是「滕元公滕弘」几乎用了半生岁月所建造的城池,虽然它的占地规模远不如邯郸、陶邑、商丘、临淄等当世的大城,但也称得上是一座坚城。这得归于孟子的劝告。滕元公滕弘,他在仍作为滕国世子的时候,就曾亲自登门向孟子请教。而在其父死后,滕弘在继承滕侯的位子后,亦曾向孟子请教。他曾问孟子道:“滕国是个小国,夹在齐国和楚国之间,应该投靠齐国呢,还是投靠楚国呢”孟子便对他说道:“谋划这个问题不是我力所能及的。如果一定要我说,就只有一个办法:深挖这护城河,筑牢这城墙,与百姓共同守卫城池与国家,使百姓宁可献出生命也不逃离,那么这就可以行得通了。”这即是孟子主张的“王道”、“仁政”思想。滕元公深以为然,于是在他执国的几十年里,善待国人,高筑城墙,深挖护城河,这才有了今日这座让宋国打了三年仍未攻陷的城池,滕城。当然了,使宋军耗时三年都未能攻陷滕城,这当然并非只是城池的作用,更主要的,还是在于守城的人。除了现任滕国君主滕虎以及他率下的臣民外,城内亦有诸多墨家弟子,甚至还有齐国秘密派遣的兵将。不错,除了墨家弟子外,还有齐国暗中支持滕国抵挡宋国的进攻,这才是滕城被宋军打了整整三年都没有陷落的原因。八月初一,宋国军司马景敾再次率军攻打滕城,墨家钜子「丘量」当即登上城楼,查看究竟。墨子死后,墨家陆续分裂成三派,即相里氏之墨秦墨、邓陵氏之墨楚墨、相夫氏之墨齐墨。而丘量所率领的墨家弟子,就属于「邓陵氏之墨」,也就是俗称的「楚墨」、「墨侠」。这支墨家弟子,以最初的首领「邓陵子」为首,以侠客的身份行侠仗义,「孟胜」即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人物,其最著名的事例莫过于为阳城君守城一事。这件事的起因,在于楚悼王去世,当时吴起在楚国担任令尹,得罪了许多贵族,因此楚悼王去世之后,这些楚国贵族作乱,欲诛杀吴起。